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不停擦拭,生怕一眨眼他又不見了。可是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峽穀,她目測了距離,太遠了,如果他的功力還在,應該可以很輕易地過來。但如今他站在原地隻是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行動。她很著急,料想他必定是傷得不輕,或許暫時已經無法運力了。
他不過來,隻有自己過去。她不敢讓他離開視線,那麼就碰碰運氣吧!
她退後好幾步,如果以剛才攀岩那一縱的高度來估算,再多使幾分力,說不定就能安全到達對麵。她狠狠憋了一口氣,正要助跑,他像個幻影,隻一邁腿,人就到了她麵前。
她愣了下,上前扼住他的手臂匆忙查看,絮絮說:“你還好麼?這兩天一直在這裏麼?有沒有受傷,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不說話,日光在他鬢邊回旋,他眼神清冷,情緒如死水,不起任何波瀾。
她感覺到了,愈發擔心他,摸摸他的臉道:“一定是餓了,我們回去,我給你烤雞吃。還有畢羅,到胡人商隊買含桃,我做給你吃。”
他略略挑動了下嘴角,依舊不說話。
他越是這樣她越害怕,淒惶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哀聲道:“你怎麼了?啞了嗎?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蓮燈啊!難道在這裏凍了兩天,凍壞腦子了?”一麵說一麵扣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那冰冷的繚綾上,哭著說,“我多擔心你,怕你會出事,可你怎麼這模樣……”
他的人在這裏,心卻離得很遠似的。她的擁抱遭到冷遇,分明是曆經了坎坷失而複得,他卻沒有半點受她感染,兩條手臂低垂著,她抱由她抱。
蓮燈心裏生出恐懼來,仰起臉哀求他,“你不想我麼?你抱抱我吧,我要你抱抱我。”她哭得傷心至極,他這才抬起手臂,把她攬在懷裏。
情人間的互動,隻有自己心裏才清楚。那種感覺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裏。蓮燈惶惶不安,但依舊慶幸找到了他,他有些反常,大概是因為生氣了。她試著向他解釋,“阿耶拔營是怕陰兵再出現,大軍暫且駐紮在俄博嶺,等你回來了就去那裏同他們彙合。”她輕輕搖撼他一下,“你別生氣,我代阿耶向你賠罪。還有前天的事,你叫我留在帳裏我沒有聽你的,才引得那些陰兵改道,都是我不好。”
關於這個,他倒好像不那麼在意,隻道:“你不懂其中厲害,也不能怪你。我不過是身上有傷,這兩天要閉關,才沒有下山找你。”
她是一萬個能理解的,點頭說我知道,“那你現在功力恢複些了嗎?”
他說:“還需靜養。”
“那就好好將養,我伺候著你。”她含著淚笑,笑得可憐又淒楚,“隻要你活著,叫我如何我都願意。”
他眼裏方浮現出溫暖的神色,“不來打攪我,也可以麼?”
她很意外,多少感到有點難過,但這和之前的一切比起來根本不足掛齒,她忙又點頭,“我照顧你日常的起居,你怕我打攪你,我忙完了手上的活就離開。”
他讚許地一笑,“如此甚好。”不再停留了,往峽口踱去。
她追上來,舉著兩手給他看,“我傷了手,不能自己下去了,你背我吧。”隱約的疏離讓她感到可怖,她有心同他拉近距離,於是不管他會不會反對,死皮賴臉跳到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