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第112章(1 / 3)

此時,窗外天色漸明。

蔣放趕到盤龍村時天剛蒙蒙亮,皮卡車不等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下去,他推了下院門,裏麵反鎖著,蔣放在門口叫人,沒得到回應他向後退了幾步,接著發力跳上院牆,錢叢軍下車時就看到他人已經翻進去了。

“哎,給我開門!”

蔣放沒理他,錢叢軍隻能有樣學樣,後退幾步,衝上去,隻是他不是跳進去的,而是平躺摔下去的,錢叢軍疼得捂著腰,就看到蔣放從門上的玻璃往裏瞅眼,接著一腳踹開了門。

哐一聲巨響,廖峰回頭時就看到蔣放血紅著眼朝他衝來,不等反應,麵門就挨了一腳,人重重摔在地上又被他拎起來往牆上砸,蔣放脫下外套先把葛菲包住,摟著人叫:“葛菲?葛菲?葛菲你醒醒!”

錢叢軍進門就看到蔣放血紅的眼如閻羅降世,拎起廖峰的領子拳頭一下下狠砸在他臉上,瞬間人口鼻竄血,廖峰跟死了似得軟掉了。

這是錢叢軍沒有見過的蔣放,暴怒狀態下他已殺紅了眼,不知打了多少次,頭轉向一旁的菜板,伸手抄起菜刀舉起,錢叢軍反應過來,大喊:“蔣放——”

蔣放毫無猶豫的砍下去,身後一聲孱弱的聲音卻叫住他。

“蔣放……”

刀在廖峰頭上停下。

衣襟被人扥了下,蔣放回頭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睜開眼,艱難的說:“我沒事……我沒事……”

蔣放扔了菜刀,轉身把葛菲摟在懷裏,什麼也沒說,隻緊緊的抱住她。

錢叢軍喊來巡邏的民警,廖峰被抬走了。

葛菲是夜裏醒的,睜開眼沒看到蔣放,麵前坐著錢叢軍。

“唔……”她坐起來頭昏昏沉沉的,轉過臉問:“蔣放呢?”

“你可算醒了,嚇我我了!”錢叢軍朝身後指,“他在你隔壁床躺著呢。”

葛菲看過去,蔣放頭上纏著紗布,手也包得像個饅頭,另一隻掛著點滴,人還在睡著。

她輕聲問:“他怎麼樣?”

錢叢軍說:“沒什麼大事,手上的線開了,又縫了遍。對了,你父母往這來了,應該後天到。”

葛菲皺了皺眉頭,“為什麼通知他們。”

錢叢軍瞠目,“你受這麼大傷,肯定得通知你家裏人。”

葛菲喟歎,“唉……這下他們肯定要把我接回去了。”

“額……”這沒辦法了。

葛菲坐起來,錢叢軍說:“你別動,趕緊躺好。”

“我沒事。”她來到蔣放床邊,握住他的手,掛點滴的手有些微涼,葛菲靜靜的看著他,她忽然問錢叢軍,“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做反扒隊?”

錢叢軍撓了撓頭說:“我要說為了伸張正義你會不會笑?”

葛菲搖頭,“不會。”

“嗬嗬……”錢叢軍靦腆的笑,“我和蔣放親眼看到一個婦女下公交車後抱著個空皮包痛哭,皮包被劃了一道口子,裏麵錢是給她白血病女兒治病用的,家裏把房子都賣了就是為了給孩子治病,現在全部家當被偷,你說她還怎麼活?”

葛菲眼睫輕顫。

“蔣放追了三條街把那扒手給逮住,錢一分不少的還給了那名婦女,當時她就給我們跪下了,她沒想到錢會失而複得,還說如果這錢沒了,她都準備投河了,我們不光救了她女兒的命,也救了她的,她說什麼也要拿出一部分感謝,我和蔣放哪能要人治病錢,開車就走了。”

“蔣放當時手裏七八個民宿,火鍋店生意還爆滿,錢房車都有,日子活得不知道多逍遙,我雖然沒他那麼愛折騰,可大小也算個老板,你說我們倆又不是警察,幹嘛非要管這個事兒?後來我們也琢磨了,就是為了心中那點正義。”

“後來,蔣放要組織民間反扒隊,哦對了,反扒隊可是得到政府認可的,有相關批文。”說到這,錢叢軍為曾經加入過充滿了自豪感,“隊伍日漸壯大,隊員也是各行各業裏的,隻要哪裏有扒手橫行,反扒隊員就在哪裏出現,那時候報案被偷的電話少了,抓捕率提高了,派出所所長還我們組織送了一麵錦旗,上麵寫著——送給城市之光,人民的保護網。”

這晚的錢叢軍侃侃而談,說了很多過去的事。

後半夜,葛菲剛要睡蔣放卻醒了,葛菲就躺在他對麵的病床上,看著她被子微弱的起伏,好像人瘦得連呼吸都變得輕了。

送葛菲來醫院後檢查發現,葛菲的顱內CT裏有塊陰影,需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蔣放把這件事告訴葛秋池,他電話裏隻說一切等我到了再談。

聽到隔壁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葛菲睜開眼,就看到蔣放躡手躡腳的來到她床邊。

“你醒了?”葛菲驚訝剛要起,肩膀被蔣放按下,“你躺著。”

葛菲看著身邊的人,剛要開口,就聽蔣放說:“……對不起。”

“……”

“因為我,讓你承受了不該承受的。”

“你,”

“讓我說完。”

“我以為我能保護你,可還是讓你遭遇了這些,是我沒用,我對不起你,也愧對你的父母,如果今天你真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蔣放握住葛菲的手,“看到你躺在那,我腦子裏是空白的,我隻想一件事就是殺了他。”

葛菲說:“還好你沒有那麼做。”

蔣放輕覆她身上抱住人,貼著她耳邊說:“如果你不在,我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葛菲說:“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以後你要為了我好好活著。”

蔣放將臉埋在她頸窩處,點了點頭。

……

隔天,派出所民警來醫院給兩人坐筆錄,葛菲才知道當時的事情有多凶險,也許是天意,蔣放一番話說服了阿達,在他舉起刀後並沒有落下,而是把人救了。

蔣放的證言也將對阿達的宣判起到減刑的作用。

但,蔣放留了半句沒有說。

當阿達再次舉起刀時,蔣放說了句:“想起路邊停的皮卡車沒?”

阿達一怔,他開箱貨來的路上的確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正在修理的皮卡車。

“我兄弟開車就是去迎警車的,警察很快就會到了,你現在停手隻是盜竊,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在兩人分別做完筆錄後,葛菲的父母也趕到醫院了,這次他們沒有叫葉騰。

蔣放單手給葛菲倒水,背後的門開了。

葛菲揉著模糊的眼睛,再一抬頭就看到父母來到窗邊了。

“爸,媽……”

蔣放先是一愣,端著水杯杵在那幾秒才開口喊人,“池哥、嫂子。”

葛秋池把行李包放在床尾,接過蔣放手裏的杯子遞給葛菲,陳敏明顯哭過,眼睛紅腫,看到葛菲頭上包著紗布眼淚更不自控的往外流,她坐在床邊握住葛菲的手,“媽嚇死了,真被你嚇死了,你說你要有什麼事,媽怎麼活啊?”

葛菲臉色蒼白,笑起來也帶著孱弱的病態,安撫著陳敏說:“沒事,你別怕,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怎麼沒事,都住院了。”陳敏心疼的看著葛菲,“頭上縫針了?”

“幾針而已,還在頭皮裏,”葛菲笑,“不會破相的。”

“媽哪裏是怕你破相,媽是怕你……”

“陳敏!”葛秋池打斷她,走過來說:“菲菲沒事了,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葛菲看向葛秋池,“爸,其實你們不用來的,我沒什麼事。”

葛秋池溫柔的聲音說:“你先休息,把身體養好,餘下的事交給爸爸。”

葛菲點頭。

葛秋池回頭,“你跟我出來。”

“爸。”

葛秋池說:“我跟他說幾句。”

蔣放示意她沒事。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來到走廊的盡頭。

葛秋池停在窗前,背對著蔣放說:“你放過菲菲吧,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了,她不能出事。”

蔣放心懷歉意,“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

葛秋池猛地轉身,克製著聲音卻每個字都帶著怒意,“你豈止是沒照顧好,你差點把她害死!我剛才去醫生那問了,血塊正壓在她的一處神經。”

蔣放垂下眼,“我會帶她去更好的醫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