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淨跪伏在地上,他捧著弟子們的屍骨殘骸。
心就像,刀割一般的痛!
達摩堂自創立以來,還沒有人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和淒慘。
兩位弟子的頭顱被捏爆,一位弟子被掏去了心肝,這樣的死法太過於殘暴。
什麼樣的仇恨,才能使人下出這般的毒手。
沒有給渡淨太多悲傷的時間,前方有人在慢慢朝他走來。
很快,那人就到達了他的麵前。
渡淨驀然抬頭,他額頭上的青筋在跳動,那是內心的憤怒使然。
憤怒當中,當然還夾雜著其餘的東西,似乎是恐懼!
來晚了,終究是來晚了。
隨即將弟子的屍首輕輕放下,渡淨緩緩起身,他雙手沾滿了鮮血。
一時間,血雨越下越大,打濕了人的身軀。
“恭喜你,重見天日了。”渡法咬著牙齒說道。
阿南笑了笑,回應著對方的話語:“嗯,也沒什麼可恭喜的,其實在裏麵,還挺好。”
“謝謝你們!”
阿南在說謝謝,他要感謝少林寺。
這十八年,雖然被囚禁的不能動彈,但是他的修為跟心境,已然是比當年之時,高出了太多。
這難道,不應該感謝嗎?
阿南覺得,是要謝的。
嗯,算算時間,他今天也正好三十了,歲月如梭。
空氣開始變得潮濕了起來,雨水滴落在地麵,發出淅瀝淅瀝的聲音。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在沉默。
阿南率先開口了,他輕柔的有些儒雅的說道:
“那什麼,你是自裁呢,還是需要我動手啊?”
說這話時,阿南還伸了一個懶腰,骨骼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
導致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因為感覺很舒服。
“我其實都能接受,看你怎麼選擇而已。”阿南說。
一開口,便讓少林寺的達摩堂首座自裁,不可謂不嚇人。
這份自信跟底氣,真是絕無僅有!
沒有人知道阿南現在是何境界,渡淨也察覺不出。
或許也正是如此,眼前的青年才會讓渡淨感到恐懼吧。
畢竟當年隻有十二歲的阿南,就已經是大宗師了。
渡淨依稀還記得,那天夜晚是師叔祖親自出手,才將眼前之人給徹底壓服。
現如今,師叔祖已閉關多年,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老人家要是還在的話,應該早就出關了,少林興許就不會遭此浩劫。
短暫的沉默,渡淨想了很多,他還是決定要親自試上一試。
要是打不過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一死罷了。
死生何其大,死生又何其小。
出家人對眾生看的很重,對自己的命相反看得很輕很輕。
渡淨沒什麼高深的佛法,他就是一個武夫,一個比平常人更加不懂得惜命的莽漢子。
心性跟想法都很單純,這沒什麼不好。
“那就讓貧僧來領教一下,看看你這十八年,究竟有了多少的進步。”
話音落下,天空開始回蕩起諸佛的歎息。
一尊又一尊的古老的佛陀,誕生在天地間,宏偉又壯觀。
在佛陀出現的刹那,血雨都像是被隔絕了一般,不再淋落凡塵。
阿南無視佛陀的威嚴,他開始大笑,笑出了眼淚。
“哈哈哈。”
笑到最後,竟然連身體都是顫抖了起來。
跟之前的溫文爾雅,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
他已經開始興奮了,也開始瘋狂了。
阿南擦了擦眼角,揉了揉臉頰,他笑著說:
“此為我出洞的第一戰,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安詳,不會有痛苦,你要相信我!”
佛陀從天而降,朝著阿南襲殺而至。
轟隆!轟隆!
爆炸之聲,瞬間不絕於耳。
黑袍人此時就站在山頂上,他注視著一切,沒有打算插手。
徒兒脫困,已經什麼都不缺了,隻是缺一種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