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吧。”亦慧道。
“我幫你搓搓。”陳嘉民已經旋開了藥酒的小瓶蓋。
亦慧背過身,掀起睡衣,露出了光潔如玉的後背。可惜白玉微瑕,在脊椎骨旁,還帶有微微暗紫色的淤血。那淤血早已化開,從一整塊變成了絲絲縷縷的如同蜘蛛細腿一般的痕跡。
“快好了。”陳嘉民把藥酒倒在掌中,輕輕塗在亦慧那淤血處,再用手指來回地搓動。整個房間充斥著藥酒那特殊的辣味,有些嗆鼻。
“今天再塗一次,明天不用了。”亦慧道。
“好,”陳嘉民道,“都一個星期了,也差不多好了。還好沒摔到骨頭,這脊椎骨可是人的大柱子,要保護好,若傷到了,可不是小事。以後車子陷進泥坑裏,你就找——”
“我知道。”亦慧道,把衣服拉下來。
陳嘉民也不再說話,把藥酒放好,躺下去繼續睡覺。亦慧開了台燈,把房間的頂燈關掉,湊到陳嘉民臉頰邊,親了一口,問道:“今天和諾諾去哪裏玩?”
“就……在家學習。”陳嘉民閉著眼睛,低聲道。
“別騙人了,”亦慧笑道,“他要是肯在家學習一天,一定找我邀功。”
陳嘉民睜開眼睛,說:“我帶他去了趟圖書館,又去了商場溜冰。”
剛說完,馬上岔開話題,問:“你今天加班也辛苦了吧?”
“嗯。”亦慧不再趴在陳嘉民肩膀上,轉而回到自己位置上,關了台燈。在黑暗中,隻聽亦慧頭枕到枕頭上發出的悉率聲,以及她的聲音,“是挺累的,睡吧。”
亦慧翻了個身子,背對著陳嘉民。她戴上真絲眼罩,側躺了大約了幾分鍾後,左耳邊上便傳來陳嘉民輕微的鼾聲。她曾經提醒過陳嘉民,得空要去耳鼻喉科檢查檢查,但是他似乎沒放在心上。
無妨,亦慧的睡眠一向很好,後腦勺碰到枕頭,閉上眼睛,就能進入夢鄉,陳嘉民的輕微鼾聲並沒能影響分毫。可是今晚,狀況有些意外。她按照自己舒服的姿勢,醞釀了許久,睡意依舊沒有襲來。她改側躺姿勢為平躺,索性睜開眼,又硬又長的睫毛頂著眼罩。
絲綢質地的眼罩,竟也變得沉重起來。她覺得有些熱,把眼罩摘掉,兩條胳膊放到被窩外頭。空調風來來回回地吹,不時打到她的手背上。手終於感覺有些涼了,她又把胳膊塞進被窩中。
當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肚皮上時,她感到一陣顫栗。因為這瞬間的溫差,讓她手指上與肚子上的皮膚,分別感到一種陌生感。這陌生感讓人上癮。她閉上眼睛,用手指摩挲自己的肚皮,一路朝上。當手指爬到了脖子上時,她停了下來,輕輕地,一陣一陣地,用指尖敲打皮膚。指尖微涼,讓她想起了今天中午忽如其來的大雨。雨點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沿著頸子流進衣服裏。
手指越過下巴,像爬過一座線條優美的山峰,來到了唇邊。嘴唇摸起來很柔軟,似一塊多汁的生牛肉。越過了這柔軟,她摸到了全身最堅硬的東西——牙齒。亦慧撫摸著門牙,覺得自己正在撬開貝殼,妄想找到一顆珍珠。
朱唇輕啟,呼出的氣息十分清新。她睡前刷了牙。但隻要心思稍微一偏,便能回味起今天在寧山市吃的捏壽司的味道。她一向對水裏遊的動物的滋味不感興趣,可是今天的午飯真讓人回味無窮。
回味無窮的,怕是不隻是一餐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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