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鐵鏈嘩嘩作響,牢房深處傳來女孩們低低的哭泣。
還差一點兒,還差一點兒!
李夢瑤簡直對這群黑鳳軍餘黨的惡趣味感到無語。把她綁的跟粽子似的,李夢瑤其實也不說什麼,但是她們卻趁著程無雙沒空搭理這邊,把她和伊吹的塞口物換成了馬嚼子似的口銜,給李夢瑤捆的駟馬倒攢蹄,吊縛在半空中,反倒給伊吹捆了個胡坐縛,一對不長不短的雙向項圈將兩人的脖子連接在一起。就衝兩人這姿勢,也不難猜出她們多難受了,簡直就像是為了報複王孝殺了她們那麼多人而搞得行為藝術。
光是這會兒,哪怕伊吹咬著口銜,還哼哼唧唧不肯閉嘴:“嗚嗯嗯嗯,嗚呼(讓你不跟著我練脫縛,出事了吧!)”
李夢瑤氣不打一處來:“嗚呼.....(去你媽的,說的你好像多能似的!你現在脫一個縛我看看!沒有銳器,手指也被包住了,你要是能脫縛我李姓倒過來寫!)”
興許是口銜戴了太長時間,李夢瑤的口水一滴滴落在伊吹頭頂上,氣的伊吹直哼哼。李夢瑤心說你忍忍吧,現在落下來的還是口水,要是一會兒吊著我的繩子斷了,掉下來砸你身上,你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反正夠嗆。
被一同綁過來的富家女也跟狗一樣被各自拴在石柱上,一個個低低的啜泣著。李夢瑤抬眼看去,卻發現其中一個富家女頭上有東西在反光。
簪子!李夢瑤大喜過望。她們居然忘記收走簪子!有了簪子,脫縛就有希望了!
“嗚嗚嗚!嗚嗚嗚!”李夢瑤朝那富家女哼唧了幾聲,沒人理她。
伊吹一副「還是我來吧」的表情。隻見她閉上眼睛,稍微運了運氣,竟然說出話來:“那邊那個,說你呢!”
富家女這才看過來,滿臉疑惑。
李夢瑤更是疑惑:“哼?”
“腹語罷了,忍者的基本功,可惜我基礎的不是很好。那邊那個,能想辦法把你頭上的簪子扔過來嗎?”
富家女點點頭。這些女人的捆綁沒有她倆那麼嚴實,另一個千金小姐站起身將簪子從她頭上取下,比劃了幾下,用力將簪子甩到了兩邊中間的距離。
伊吹和李夢瑤相當無語的看著那個千金,那千金也滿臉委屈。你好歹再多扔出幾寸距離呢?
伊吹抬頭看了一眼李夢瑤,一副「對不住了」的表情。
隻見伊吹臀部發力,使勁往前蛄蛹過去。她每蛄蛹幾分,李夢瑤就感覺到脖子上的項圈拉扯力道加重幾分!
你大爺的,伊吹!
往前!往前!再往前一點,差一點就到摸到了!
那金簪就在眼前,項圈鎖鏈的長度也已經到了極限!李夢瑤被勒的臉色鐵青,雙眼直翻白,心裏頭已經把伊吹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伊吹其實也難受的很,純粹是靠著受過訓練的忍耐力強打精神。畢竟她不能先勒暈過去,不然李夢瑤也離死不遠。
金簪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然後伊吹就發現了特別要命的情況——觸手可及,但她沒手!
她下半身被胡坐縛捆綁,上半身則是雙手交疊身後的蝴蝶縛,為了讓她更難受,黑鳳軍還特意把她腦袋壓得很低,在項圈之外用極粗的麻繩將她的項圈和雙腿係住,也就是說現在伊吹完全是被迫佝僂著身子。根據人體工學,在這種姿勢下,本來就被包裹住的雙手被抬得更高,根本沒法拿取金簪!
“嗚嗚嗚嗚!”伊吹發出惱怒而又絕望的嗚咽。翻船了,這回真的是陰溝裏翻船了!就知道行走江湖,沒被人陰翻過的俠客不是好俠客!
伊吹隻得蛄蛹回去。她看看李夢瑤,李夢瑤也理解她得意思,兩人不約而同得放鬆肌肉,閉上雙眼儲存體力。眼下她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先靜觀其變了。
【換一個視角看待問題,能夠有不同的發現】,這是王孝和她說過的話。李夢瑤閉著眼睛自己品味,突然覺得放鬆肌肉,不再和這些繩子做對抗以後,其實也就是那個樣,甚至還有一點......舒服?
......
一匹快馬衝出金陵城,在夜色裏狂奔,萬籟俱寂得郊野上隻有兩道紅光劃過無邊黑暗。
那快馬這輩子都沒馱過這麼重的人,跑的氣喘籲籲。王孝根本不在乎,隻是一個勁兒得鞭打馬屁,隻要跑不死,就往死裏跑。
大約天邊翻起了魚肚白,王孝終於抵達了定遠縣。她隨便將快要累死得快馬擱置一旁,任其飲水覓食,她則在人群中四下掃描起來。一時半會兒沒有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王孝仔細思考了一下,徑直向縣衙方向走去。
她這是要去報官?
王孝走的衙役門前,喚來看門的衙役:“你,過來。”
衙役趾高氣昂:“你誰啊你?”
王孝亮出金鏢令:“請你們班頭出來一趟。”
一般來說,金鏢令在江湖中話語權極大,但是在官麵上一般不太好使,畢竟官府和江湖人士得關係有點類似於警察和黑幫,黑幫大佬也得站著挨小警察得耳光,所以王孝壓根就沒打算跟縣太爺講。
但是班頭不一樣。班頭是縣衙行動部門得老大,各路地保皆有他管理,半個地頭蛇,縣太爺不開口他就是地麵老大,亦算半個江湖人物,金鏢令出,他應該明白其中意義。
班頭屁顛屁顛就出來了,滿臉堆笑顯得特別卑微:“白龍王大人,不知找在下何事啊?在下定盡我所能!”
王孝問他:“昨晚,有沒有一輛行跡可疑得馬車進入定遠縣?”
班頭摸著下巴:“馬車.....嘶,這得問守城得兵丁呀,我是不管這個——”
一錠銀子送到他手中,班頭眼睛立馬亮了,趕緊擱後槽牙咬兩下:“哦哦!想起來了!昨晚定遠縣城門在亥時來了一輛馬車,請求守門兵丁開放城門,起初沒答應,後來對方亮出二十兩銀子這才覺得似乎也有通融得餘地。他們還是照例檢查了一下馬車,隻有幾個箱子和蠕動的大口袋,說裏麵裝著野味,就直接放行了。”
王孝抱著胳膊冷哼一聲:“你就這麼放他們進去了?”
班頭點點頭:“是。”
“知道那些箱子裏裝著什麼嗎?”
“這麼一說您好像知道那輛馬車?”
“那裏麵裝著五石散。”
班頭咣當就躺地上了,撂那兒直抽抽:“媽呀....這可是要掉腦袋得事情啊!我竟然放了一個毒販進來!!”
王孝直接坐在了他麵前,勾起一條腿,居高臨下:“不想捅到上麵去,就按我說的坐。”
班頭跪地求饒:“您行行好!救我一條性命!”
第一,立刻讓定遠縣各路地保盯住可疑人物,尋找馬車得蹤跡。其次,王孝撰寫書信一封,叫人立刻送到津河永安王府,請永安王派私兵前來定遠縣剿滅黑鳳軍餘黨,查封所有五石散。
一時間整個定遠縣鬧得風風雨雨,衙役一個個眼睛都綠了,跟餓狼似的滿街搜尋五石散和馬車得蹤跡,幾天下來人沒抓到,冤假錯案倒是不少,縣太爺被弄得一愣一愣的。蕭然的回信也在不久後抵達定遠縣,王孝自動忽略了蕭然那些【甜言蜜語】,得知蕭然的軍隊至少還有兩天強行軍才能抵達定遠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