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輝剛轉過頭,就看到一張大圓臉懟在眼前。
連臉上的疙瘩痘痘都看得一清二楚,或許是離得太近的關係,梁輝感覺那雙眼睛,像是假人一樣有些令人發怵。
“小輝!頭又發昏了?”
見梁輝似乎對自己的呼喊沒有反應。
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隨著對方後退了一些,一個矮胖的圓臉老哥出現在眼前,讓梁輝覺得剛剛的懼怕感像是某種荒謬的妄想症。
假人...我怎麼會有這種奇怪想法的。
可是剛剛聽到的聲音...
“大偉?什麼時候來的。你今天不是沒晚班麼。”
梁輝帶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位名叫大偉的飼養員同事。
眼前有些微胖的同事,仿佛沒有察覺到梁輝的細微動作。
樂嗬嗬的與他解釋道。
“王師傅從鄉下老家帶了十幾斤羊肉過來,今天大夥一起吃火鍋,驅驅寒!
你半天沒回來,大家馬上要開火了。”
說到這裏,大偉臉上的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些。
“我說小輝,你真的沒問題吧。
要不明天周末趁休息,去醫院複查下,別省小錢壞大事。”
梁輝真的很想說自己沒問題。
但自從那次車禍之後,他也一直有種哪哪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為此他也做過CT掃描,和不止一次檢查,結果也大差不差。
醫生告訴他說,他腦內的淤血已經被吸收得差不多,不會對腦神經產生影響。
他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可能是因為缺失了一些記憶的關係。
就像有人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鑰匙”,之後又忘了“自己忘帶鑰匙”這件事。
忘記“忘帶鑰匙”這件事所造成的憂慮,屬於一種如芒在背的對於未知的擔憂。
一旦想起“鑰匙沒有帶”這件事的話,未知變成了已知,也就不太會當一回事了。
因此醫生建議他多休息,不要離開熟悉的生活範圍,也許慢慢的,失去的記憶就會回想起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梁輝也漸漸接受了這種說法。
同時惡補備考的學習,與日常工作的忙碌,也讓他沒有太多時間去考慮那種莫名其妙的心理異常。
但今天不太一樣。
即便剛剛那隻是幻聽,但手上的觸覺卻是沒法騙人的。
他確信,那不是自己腦子出了什麼毛病。
有某種東西,某種古怪的東西,就在咫尺距離的草窩之中。
梁輝指向浣熊的草窩說道。
“那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不太對勁。”
聽到梁輝的話後,大偉沒有對他發出質疑。
在動物園這種地方工作,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其他院區的東西偷溜出來。
“那我看看哈,啥玩意把你嚇成這樣。”
大偉從地上撿起草耙,靠近草窩後蹲下身,用木柄輕輕戳進草堆裏,橫豎翻挑了一下。
那堆給浣熊取暖越冬的幹草頓時散垮開來。
簌簌——
隨之一道灰影從中竄出。
有所準備的大偉抓準時機伸手一抄,便將那東西掐住。
嘰咕咕——
“哈,是小小灰~”
大偉轉過身,手裏舉起一隻正在拚命掙紮,抓撓的小浣熊。
這隻浣熊身上的皮毛比他的同伴多了些灰色。
“怎麼還被自己兄弟嚇到的。
這你也忘記了不成。”
說著大偉隨手將手中還在亂撲騰的小浣熊拋向他們同伴一邊。
被稱為“小小灰”的浣熊,看起來十分膽小,落地後立即紮進了那群浣熊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