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滿朝著賀秋說的位置走過去，把背包放在一旁，安靜地坐下來。
他的左手握著右手，動作顯得很是局促，可以看出來他心裏很緊張。因為在他和賀秋的合作裏，作為模特，他可能會去掉一兩件衣服。
一開始同學給他介紹時，夏滿是猶豫的，但想著母親的病情最後還是答應了。後來他才聽說，找模特的人是被封為校草的賀秋。他對賀秋雖然不是很了解，但多少聽過他的傳聞，知道他是一個為藝術癡迷的人。
“學長是第一次做模特嗎？”賀秋冷不丁地問。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聽起來很好聽。
夏滿點了點頭，極小聲地回答：“是。”
不知道為什麼，從賀秋口中聽到‘學長’兩個字時，他的耳根便開始止不住地發燙。
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當賀秋問完之後，他也下意識地反問了回去：“你是第一次用模特畫畫嗎？”
話剛出口，夏滿發覺自己多嘴了，正想說句抱歉，便聽見賀秋在另一邊回答。
“嗯，第一次。”賀秋沒有他想象中那麼不可靠近，相反很好說話：“以前從來沒有畫過人`體，所以想試試，一會兒需要學長配合一下。”
“好。”
夏滿剛應完聲，就看見賀秋朝自己走了過來，頓時整個人坐得筆直。
賀秋抬了下手，到了中途又放了下去。
“學長自己來？”
“嗯。”
夏滿低著頭，臉紅紅的，慢慢地去解衣服上的紐扣。
“可以了嗎？”他解完後問。
“可以，你這樣坐著，望著這個方向。”賀秋指導著他的動作，眼睛卻沒敢去直視他：“對，就是這樣。”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夏滿，又迅速地收回去，耳廓不自覺地泛起微紅。
“我先去畫了，學長累了記得跟我說。”
“嗯。”
兩人很快恢複到了最初的沉默。
賀秋埋頭認真畫著，時不時去看一眼坐在對麵的夏滿。
微風從窗外輕拂而過，整間畫室明亮而溫暖。陽光灑在夏滿身上，將他本就白皙的膚色映得更加雪白，仿佛細膩的白瓷一般。
在抬頭某個瞬間，賀秋險些看入了神。
意識到自己看得太久，他又馬上低下頭去，繼續畫著畫。從一開始的分心，到後麵慢慢沉浸在了繪畫中。
而同樣地，夏滿也在看他。
他本來很緊張的，渾身處於緊繃狀態，一動也不敢動。可在看見賀秋畫得這麼認真後，竟不知不覺中放鬆了下來。
當一個人在認真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時，全身上下都好似在發光一樣。
很多年以後，夏滿回想起來，大概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被賀秋吸引了。
如果賀秋是光，他便是一隻小小的飛蛾。後來光滅了，他也就飛走了，離開賀秋去了別的地方。
而現在，他變成了光，賀秋變成了那隻飛蛾。
他心裏清楚地知道，他是不會因為賀秋熄滅的。
因為，他有了小巒。
“外麵下雪了。”賀秋沉默許久，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要不然……今天先去我那兒住一晚吧？”
夏滿被他的聲音拉回神，緩緩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過去的記憶隨著雪花越飄越遠。
就在賀秋以為夏滿會拒絕時，卻聽見夏滿回了他一個字。
“好。”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他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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