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亡,是為忘。服‘忘心’者前緣皆斷,前塵亦了,南公子應該知道這藥的珍貴才是。”語氣一轉,猛地沉下臉:“貴主上為情所困就需要‘忘心’?笑話!那是否天下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都該來求藥?公子還真以為我雪竹山莊是做慈善的?”
作勢憤然起身,小左連忙傾身相攔:“莊主請留步!求藥原因,在下……的確不便言明,看在在下一邊赤誠忠心護主的份上,還望莊主賜藥!”說著不顧身上的傷硬是跪了,結結實實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忘心’不是小孩糖丸一天兩天可以煉成。南公子可知僅這味主藥就得用潤三分硬三分半潤半硬三分的冰岩壤養上三年之久,其間細心嗬護精心照料又豈是常人能堅持。更別說其餘配藥,無一不是世間奇珍。如此珍貴之物,南公子想求取卻連原因都不肯言明,我怎能相信閣下是誠心求藥?嗬,南公子忠心護主,又與我何幹?”這段話半真半假,其實這藥也是無意中煉得,若是尋常人自是難以煉出‘忘心’,光是冰岩壤就隻有在天下奇寒之地“冰魂”最中心的地方才可取得,那等天寒地凍鳥獸絕跡之地沒有深厚的內力或者是水係異術者,根本是寸步難行。不過對我來說一切就很簡單了,按七三比例施展水係金係秘術即可合成一種類似冰岩壤的物質。唯一特別的是,需要一味藥引,即是服‘忘心’者的心結所在。忘心忘心,有忘則有憶,服‘忘心’者了卻前緣,提供藥引者卻將係之其上,日夜隨其心緒起伏感其喜怒哀樂,說來又何其殘忍。
小左臉色陰晴不定,猶疑半晌卻終究沒有開口,隻是磕頭不止。暗歎一聲,手一拂,傳來身體觸碰床榻之聲,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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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搖搖頭:“他不肯說。”
“沒事,我去叫龍一”回頭,看著老頭慈祥的笑臉,一顆自見過洛歌行後就翻騰不已的心驀地平靜下來。
“莊主。”
“坐吧。這段日子玄天樓怎麼樣?”
“一切正常,接過幾個王公貴族的私案,沒什麼特別。”
“嗯。有你在,總是放心些。”龍一也是在我調養身子那幾年裏無意間救的,竟是有一身好武藝。龍一之前為風月樓做事,那才是真正的朝廷的打探江湖形勢的情報機構,利用煙花之地做掩飾,人多口雜也真真被朝廷知道不少事,而這之中擅長情報收集的龍一可謂功不可沒。但某次他無意中打探到朝廷機密,有人急於滅口,才一路追殺最終被我所救。傷好後對朝廷徹底寒了心的龍一無處可去便留在了山莊,是我的得力助手之一。我把山莊下屬的情報機構玄天樓交給他打理,倒也井井有條。
“莊主過獎了。”
“哎,你呀,說過多少次了,不用這麼客套。算了,呐,我現在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或者說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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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上薄薄的紙頁,良久良久沒有動作。風吹進來,紙頁在指尖嘩嘩作響,而我的手卻顫抖的比它更厲害。
沒想到,三年的避世,江湖不是我想象中的風平浪靜,洛歌行也完全不是我以為的沉默平靜,甚至我沒想到他會瘋狂至此!
從龍一帶回的信息來看,洛歌行這幾年來雖不曾有大動作,暗地裏卻也找過幾次殷家堡的麻煩,挑的都是些小囉囉,最大不過一個分堂堂主,而每次戰後殷家堡的人都不知所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同時洛歌行還命人暗地在金雞峰搭台建地,似乎在修一個祭壇。種種跡象讓我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如果我沒猜錯……“莊主!”小左在接連幾日求見不得的情況下,總算又見到我,自然是百般欣喜。
“南公子,此瓶便是‘忘心’,而這一瓶是芙蓉泡的葉梗。‘忘心’隻有配著芙蓉泡才可生效,無色無味,如水即化,須在融化後十個呼吸之內入口,否則將失了藥效,切記。”
“莊主……肯賜藥了?!”小左似是驚呆了,竟都忘了接藥。
“還不快接過去?當心我反悔。”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忽略心底隱隱的痛。
小左手忙腳亂的接過瓶子,又疑惑地抬頭:“莊主怎麼改變心意了?”
“嗬,給你了還問那麼多。既然南公子急著救主我也不久留了,一個時辰後自會有人送公子出去。”
“莊主……”“龍一,知道怎麼做嗎?”
“請莊主放心。”
點點頭,看著龍一護送著小左下山,心裏一陣顫抖。
“你真的把‘忘心’給他了?”身後老頭的聲音低沉沒有起伏。
“嗯。”隻是個單音節也讓心痛得無力。
“你!你忘了你才答應過我什麼?早知如此,不如當初就讓你死在空間亂流之下,還省我這幾年工夫!”拂袖而走的的聲音,怒氣衝天呢。無力的苦笑。
淡淡望著天空,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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