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歎息,還沒待開口,不知何方傳出一聲輕笑:“喲,哪來的小情侶,這麼有情調到這荒山野嶺的談情說愛。”
不知是不是錯覺,聲音竟有幾分耳熟。
子涵驀地抬頭四下張望,手緊張地把我摟得更緊。
“嗬,你小子倒還有情有意,都自身難保了還緊張著你的小情人呢。現在你體內可有一分內力無?”還是那個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和讚賞。
我抬眼看去,果然子涵臉色一片慘白,額上冷汗涔涔,正是脫力之象。此刻他的表情也全是被說中弱處的心慌,“你到底怎麼樣?”
“我沒事。”他咬牙,勉強一笑。
“小子,不要逞強。”哢嚓哢嚓……一陣摩擦的巨響傳出,平崖緊靠的山石突然緩緩向兩邊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我和子涵一動不動,緊張的注視著這個變故,如果來者是敵我們就危矣!
漸漸,先是一根木杖,接著是木杖上骨瘦如柴的手,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嫗緩緩蹣跚著從洞內邁出,抬起頭,四目相對時,全都驚詫的愣在那,怎麼可能?那是——
“瘋女人?!”
“……夜,夜兒?!”
“你還活著!還活著!太好了!”完全不顧自己此刻有多狼狽,也顧不上子涵還在邊上看著,激動地衝上去把她蒼老佝僂的身軀抱了個滿懷,驚喜地大叫不止。
“咳咳……夜兒你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哼,你還裝瘋!害我那麼多年活得那麼辛苦!勒死你算了!”從沒聽過瘋女人如此連貫的說話,欣喜若狂的同時又想起年幼的艱辛,不禁語帶責怪。
“那也是逼不得已,當年雲舒那個女人虎視眈眈,不這樣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線。不說這些了,你還好嗎?不,肯定不好,不然你怎會摔下懸崖到了此處,又怎會全身帶傷如此狼狽。我的夜兒,我的女兒,真是苦了你了……”她也欣喜地拉著我的手上下左右看了又看,接著便悲傷而內疚地喃喃。
“……娘……”
“你,你叫我什麼?!”頭立馬抬起,眼裏滿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娘……這些年,你也不好過吧。”頭發都斑白了,額跡生出了皺紋,枯瘦如柴,身子也佝僂卷曲著,這一切都讓我鼻子一陣發酸。
“娘!你叫我娘了!真的叫我娘了?我盼了這麼多年,本以為再也不會聽到這聲喚了,沒想到還是被我盼到了!上天待我不薄啊!”娘根本沒注意我說了什麼,隻因一聲娘,激動地顫抖著抱住我,喜極而泣,我眼眶也滾燙起來。
良久,當我們終於發泄完畢久別重逢的激動,娘才轉眼打量著無力地靠在石壁上的殷子涵。
“你?”
“晚輩殷子涵,見過前輩。”恭敬地一抱拳。
“殷子涵?你不是殷子離的心腹嗎?怎麼也會掉落懸崖。”不是心腹,當年怎會派他來取夜兒之血解救被關在展雲樓的殷子離。
“……”殷子涵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看了我一眼。
娘順著他視線也向我看來,眼裏閃動著莫名的光彩,一笑:“願來是為了夜兒。也罷,看在你肯隨著夜兒跳崖的份上,我就救你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