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景梵的回應。
他抬眸看了眼頭頂上的響雷,右手挽了個劍花,對著一側狠力甩了出去。
“呃──”
就這麼隨手一甩,竟然將一名魔修牢牢釘死在玉墟殿前的柱子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扔掉了劍。
衛惝雙目微瞠,胸膛因激動而劇烈起伏。
他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來人啊,都給我上!我倒要看看沒了問月的劍尊能撐多久。”
霎那,幾十名魔修帶著兵器一齊圍攻景梵。
這對於他來說不咎於一場羞辱,隻因衛惝下令,不要奪了他的性命,至於其他的,皆可隨意。
如此一來便與那些鬼市中的奴隸鬥獸無甚分別,隻不過眼前這場更血腥,更瘋狂。
景梵雖沒了問月,可法力尚在,他並不從任何一個冰冷的屍體手中取劍,隻是借刀出擊,麵無表情地殺人,殺人,殺人。
他好似變回了幼時的自己,為了活下去,為了向上爬,每日都要跟著各域域主夜襲,取人性命。
景梵心中陰暗的種子瘋狂滋生著,一叢又一叢的荊棘生長開來,包裹著紮進他的心髒。
縱然他一早就知道此戰的結局。
明明他會輸。
可是不甘心,不甘心啊,為什麼偏偏這一次,贏的也是衛惝?
時間飛速流逝,戰鬥依舊沒有結束。
這是一場極消耗體力的廝殺,源源不斷湧上來的魔修仿佛無窮無盡,可景梵的身體卻是有極限的。
他畢竟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哪裏像傳聞一般刀槍不入。
更遑論那麼多的刀槍劍戟全部湧上來,刺入他的身體。
中了第一劍,便有第二劍,第三劍……漸漸的,景梵那一身血衣也染了自己的鮮血,終於體力不支,搖搖晃晃地半撐在地上。
被俘的沈棠離幾人憤怒地想衝上來,又無數次被傅徇攔下,堅硬的玉笛混著魔氣敲擊著他們的頭蓋骨,似乎在算計著怎樣將它們敲碎。
早已有觀戰的人退到一旁幹嘔,隻因這血腥虐殺的場景實在殘忍,不少人躍躍欲試著想上前搭救,可無一人真正邁出那一步。
仙尊這麼強大的人都打不過呀,他們又有什麼能耐去和那些狡詐的魔修去拚?
更何況這一場激戰,從白天打到了傍晚,清虛門的魔修像數不盡的螞蟻,殺完了一波,又有新的冒出頭來。
景梵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模糊,隱隱約約瞧見衛惝慢悠悠地向自己走來。
他想站起身俯視他,可是那雙布滿血窟窿的腿不聽他使喚,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衛惝看著狼狽的景梵,喜悅快要溢出眼睛,他抬手捏了一個訣,喚出自己的佩劍,居高臨下地道:“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偏偏要硬撐著做那個拯救天下的大英雄,怎麼樣,後悔了麼?”
他雙手握緊劍鞘,對著景梵的背脊貫力插下,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覺得這樣美妙的場景比從前的任何一次快活都令人愜意。
衛惝好美,重欲,這些年已記不清多少個美人歡好過後,看著她們臉頰透著淡粉死在自己手中,可是那些快.感與眼前人的匍匐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景梵,可是下界公認的最強者,又頂著那樣漂亮的一張臉,如今竟然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這滋味真是太爽了。
衛惝瘋了一樣地戳刺景梵的身體,又揚起劍在他的四肢亂劃,癡狂道:“哈哈哈……怎麼樣?還記不記得曾經我也是這樣剖開你的身體,將碑刻從你體內取了出來?然後──你便登上清塢來逼我的兄長!你害他退位!”
景梵臉上盡是鮮血,渾身已無一處好地方,饒是如此,他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硬生生扛下衛惝狂亂的攻擊。
結束,該結束了,讓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清塢山上。
衛惝胡言亂語地發泄了一陣,也砍累了,便扔了劍,徑自飄到一旁歇息。
玉墟殿前的正道人士、魔修、數不清的人眼睜睜看著高高在上的仙尊被人劃成爛泥,麵露歎惋,卻沒有一個敢上前。
景梵借力撐著地麵,咬牙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
掙開血霧蒙蒙的雙眼,什麼都已看不清了。
他想到自己與天音石可以互相感應,將這裏炸個幹幹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是衛惝即使手握碑刻都做不到的,因為他並非真正的天道繼承人。
景梵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所以,要不要毀掉一切呢……
可是死前沒見到想見的人,還是有點舍不得。
算了,自己這副樣子,若是與他見了,還不是要讓他掉眼淚。
小華那麼喜歡當著他的麵掉眼淚,若是又哭了,誰來哄這個嬌氣的小孩?
他早已沒力氣繼續想了,呼吸分外輕緩,良久,眼前便陷入陣陣黑暗。
景梵閉上眼,微微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便脫力地掉下來。
意識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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