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林琨的酬勞!(1 / 3)

“林某何德何能,竟敢勞動殿下親臨,在此迎候,這不是折煞林某了!死罪死罪!”

在江心之中,早已有眼尖的手下,一眼便看到了小東門碼頭上的儀仗旗牌,從旗號和衛隊的規模上,不由得讓他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東家!好像是而殿下親自到了!”

雖然林琨人在南京同洪承疇打嘴皮官司,但是,同上海方向的聯絡通信卻是一直都沒有斷。而且還是堂而皇之地聯絡。“你既然請我來和談,那麼我和我家主公請示彙報。傳授機宜這總是題中應有之義吧?”清軍方麵,一者,洪承疇要表現出自己的上邦風範,二者,多鐸與洪承疇都清楚,李家父子在南京多時,不曉得留下了多少的暗樁眼線,又有江海河湖之利,想要傳遞什麼消息出去,那可是不要太簡單哦!索性做得漂亮些,敞開了大門讓他和上海方向聯係便是!

靠著這個,林琨對上海方向的動態了如指掌。他知道,李守漢在處置完江西方向的軍政事務後便啟程南下廣州,為唐王殿下在廣州登基監國之事操持。李華梅則是率領著龐大的水師艦隊護衛唐王殿下和一幹朝中文武緩緩南下。留在鬆江府上海縣的首要之人,便是二公子李華寶,他手下口中的二殿下了。

在這個時候,這位在上海獨擋一麵的二殿下,親自到碼頭來,這不由得不讓林琨小小的激動一下了。

不等跳板放穩,深諳“縣官不如現管”的官場之道的林大東家便搶步上了跳板,幾步便衝到了李華寶麵前,滿臉都是笑容。說起來他和李華寶也是熟人,作為一個銷售額、貿易額巨大的人口貿易商,自然少不得會挑出一些精品來送給李家父子們鑒賞一番。不客氣的說,李守漢內宅之中的那些五顏六色的女人,至少有一半是林琨采辦、饋贈而來的。

“林先生說得哪裏話來!父王在上海的時候一直都在誇讚,說林先生以一己之力,憑借一張利口,為我南粵軍爭取到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份功勞,便是當年的蘇秦張儀藺相如酈食其陸賈也不敢望先生之項背!華寶來碼頭迎接一下先生,論公心,那是代南粵軍全體將士感念一下先生為我軍爭取到的這寶貴時間。論孝道,先生幫助父王解了眼前燃眉之急,華寶身為人子也是應當感念一下。論私交,華寶與先生也堪稱莫逆,朋友之間迎送一番,算不得什麼大事。”

見李華寶如此說,林琨隻能是沒口子的感謝。不過,他走南闖北多年,經曆了無數的風浪,對於人心把握的算是十分精準。在李華寶這些公子哥兒們看來,他同你親熱,那是應當的。但是你要是不識好歹,甚至是蹬鼻子上臉,那也許就是“貓舔虎鼻梁——找死了。”多少紅極一時的寵臣、紅人,都是因為這些情形的積累,最後轟然倒地,化為灰塵。

恭恭敬敬的跟著李華寶回到了天後宮行轅,這裏已經是李華寶的指揮部所在了。

“先生,如今的形勢我不說您也清楚得很。”一番禮數、客套之後,李華寶將手中的熱可可喝完,將玻璃杯放到一邊,換了一副神情,開始同林琨說話。

“父王之所以要回廣州去,除了在那裏為唐王安置一下,籌備登基大典之外,更重要的是,廣州到贛南相對交通便利些,又有海路可以連通鬆江。便於指揮兩個方向的人馬協同動作。”

“江西那邊,大姐夫已經指揮人馬攻克了南昌,昨日接到的軍報,長沙、九江也是這幾天的事情了。武昌,外圍進展頗為順手,應該在旬日之間便可收複。一旦武昌拿下,父王便有一番大展布要鋪展開來。”

對於郝搖旗高一功等人在江西的動作,林琨在南京也是有所耳聞。隻不過都是些負麵消息。南京城裏傳說,這些流賊出身的新南粵軍,每每在攻克一座城池後,便將那些剃了頭發的,在大清朝廷裏做了各級官員的,不分青紅皂白的,盡數押到十字街頭,曆數他們數典忘祖,靦顏事賊,投降異族的罪名之後,開刀問斬。

一時間,從贛中到贛北,從偏沅的長沙府到武昌城下,一路上被這些“流賊”們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不光是殘害清朝各級官吏,對那些剃發歸順的士紳們、讀書人們,也是絲毫不肯寬仁一二。隻要你剃發易服,那麼,男的拉到十字街頭開刀問斬,任憑著熱血將青石板鋪就的道路浸透,染紅,任憑著城頭上掛滿了人頭。按照“流賊”頭目們的話說,“這些人剃了頭留了辮子,倒也省了咱們的事。不用再打木籠來盛放人頭,隻管把辮子拴在垛口上便是了!”家中男人盡數被殺,家財,女人,則都成了“流賊”們的戰利品。

一時間,湖廣大地上到處都是逃難的難民,衣冠楚楚的縉紳人家紛紛的向北逃了過來,往九江、往武昌,甚至是一口氣的渡過長江逃到安慶的都有。一時間,無數延續了百年、甚至是數百年的詩禮傳家世族大戶化為一灘瓦礫灰燼。詩禮毀棄,令聖人慟哭於九原之下!

鍾鼓毀棄,瓦釜雷鳴。各地沒了這些世代詩禮傳家之人掌舵,更是風雲激蕩。那些長工佃戶泥腿子們,家中恩養多年的奴仆伴當們,不念恩義,反而是趁亂而起,肆意妄為。燒殺搶掠,毀壞祠堂,將舊日家主管家捆綁吊打,種種形勢不一而足。

以郝搖旗、黨守素、高一功、張鼐等人為首的新南粵軍在前麵放火燒荒,大肆披荊斬棘,後麵,從贛南、湘南等處抽調北上的數百個工作隊緊隨在後,同各處的奴變、佃變相結合,迅速在各處建立起新的政權機構。

這也是李守漢要急匆匆的從上海逃也似的趕到廣州原因之一。須知,眼下朝中文武官員,雖然已經沒有了在南京時的實力與氣焰,能夠與他相抗衡,有分庭抗禮的本錢。可是,那些與湖廣、江西各地官員縉紳們有著什麼同鄉、同門、同年,姻親、故舊等等各種各樣關係的官員們,少不得要到他麵前各種哭訴告狀,牽扯精力不說,這些蒼蠅似的家夥每天在他麵前各種哭訴指責,謾罵,將矛頭直接間接的指向施琅,指向南粵軍,偏偏還不能動手,真是煩也煩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