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熱蘭遮城頭的旗幟被熱情的南風吹拂著向北方舒展著身軀的時候,從巴達維亞的荷蘭東印度聯合公司派出由雅科布?考烏率領的援軍,終於出現在了台灣的外洋海麵。這支援軍艦隊由十二艘炮艦、二十艘支援輔助艦隻組成,船上搭載了一千七百士兵,這幾乎是荷蘭人能夠在東亞水域動員起來的全部力量。
援軍五於月八日出發,七月二日到達台灣外洋海麵,這一支荷蘭人艦隊的到來,令熱蘭遮城內外的兩支軍隊都歡聲雷動。
荷蘭人在幾乎被南中軍一個月來似乎無窮無盡的炮擊摧毀了的外牆上嚎啕大哭,這種如同土撥鼠一樣的時光終於到頭了。公司沒有放棄福爾摩沙,沒有放棄這些尼德蘭的公民!
而在一鯤身以外和台灣本島上的南中軍軍民也在翹首歡呼,他們終於迎來了這群紅毛夷的援兵!一戰而解決整個東南亞的主權問題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攻城必先打援,隻要打敗援軍,城內敵軍必然束手就擒。
這是一個多月來,全軍上下的共識!
這一個多月,全軍上下除了在島上掃蕩那些冥頑不靈,堅持要效忠荷蘭人、與撫墾局為敵的各個村社,以及那個大肚王國之外,便是輪流在熱蘭遮城下練兵兼休整。
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在赤嵌城被南中軍攻克之後,郭懷一從安平鎮中冒了出來,以鄭家軍在台灣的守將身份。要求獲得鄭家軍在淡水城的地盤和收獲的糧米。守漢很不客氣的命人將他送上了一條漁船,“你回福建見你家鄭大帥,讓他過來和我談此事!”
“大帥!我軍在台灣休整已經有一個多月,兒郎們早就摩拳擦掌,隻待荷蘭人的兵船到此,這一仗,便是我練習艦隊為主力,一舉擊潰荷蘭艦隊便是!”
之前一直在外海巡哨,在島內擔任交通援助、運輸等任務的練習艦隊統領楚天雷,略帶著委屈。滿臉興奮的向守漢請戰。
“誒!二雷子!你的部下裏。新手太多,還得我左翼艦隊幫你的忙才是!”
張小虎則是橫著插了一杠子,要求參加這次戰鬥。
“我水師中軍俱都是巨艦大炮,水手也都是熟練的好手。這一仗。中軍也是誌在必得!”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華梅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水師中軍的一份子。想來這與她每天都生活在水師中軍的艦隊之中有關係。
“如果你們幾個是荷蘭艦隊的指揮官,你們會怎麼打這一仗?”
守漢頭也不抬,隻管低頭看著海圖。打量著上麵的水文潮汐航線等情況資料。
“主公,這台灣往熱蘭遮城有所謂南北兩條航道,北航道便是當日您命我率領雙桅橫帆船偷渡的鹿耳門,形勢險要,平時海水很淺,又多暗礁。漲潮時海水深一丈四、五尺,落潮時海水深僅數尺。航道彎曲窄小,僅容兩隻船出入。而這南航道,則是往來與熱蘭遮城的通衢大道。如果我是荷蘭艦隊的指揮官,自然要選擇先取回南航道的控製權,再與以城內取得聯係,配合城中巨炮,以水陸兩路炮火攻擊位於安平鎮的駐軍,進而打通與熱蘭遮城的水陸交通聯係!”
楚天雷看來這一個多月進行了無數次的圖上作業和分析,對於敵人可能采取的每一個步驟和行動都是了然於胸。
自從駐守呂宋的軍隊用快船將荷蘭人艦隊出現在呂宋附近水域,並且朝著台灣方向移動的消息傳來,楚天雷便一直在策劃這場海戰該當如何進行。
“主公,據報,荷蘭人的艦隊如今以台灣島外的一個小島,土人喚作琉球嶼的為錨地,試圖與熱蘭遮城建立交通聯係,幾日來,不斷有小船往熱蘭遮城偷渡,運輸火藥士兵等項!”
琉球嶼位於高屏溪口之西南,東經一百二十度廿一分五十五秒,北緯廿二度十九分四十八秒,位於今天台灣的東港鎮西南海麵約八浬,高雄市南南西方約十八浬之海上,孤懸海中狀似一隻飄浮於台灣海峽之鞋子,為台灣本島附近十四屬島中唯一珊瑚礁島嶼。
今天是七月六日,守漢決定,七月七日這一天,對以琉球嶼為駐泊之地的荷蘭艦隊發起總攻!
台灣島外,距離一鯤身大約數十裏,一個小島矗立在海中,幾條漁船在海浪的撥弄下上下起伏。這是澎湖列島最南端之最大孤懸島嶼,故原名為“大嶼”、“南嶼”或者是“南天島”,又有一個別名,寡婦島。原因嘛,在於這個島上的以出海打漁、行船為生,每次海上起了風浪發生了海難,島上就可能多出幾個寡婦,郭懷一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天。
“大哥!漁民來報!大員的南中軍水師傾巢出動了!島上隻留下了陸營!”
一個手下興衝衝的衝進了郭懷一的臨時下處。
海麵上,幾十條南中軍水師的戰艦綿延數裏而過,那巨大的風帆幾乎遮蓋了天空,密密麻麻的桅杆,比起樹林來毫不遜色。潔白的船帆映照著燦爛的陽光,堅固的船體輕鬆自如的碾壓過南海上的波峰浪穀,化作瓊漿碎玉飛散,船舷兩側三層排列整齊有序的炮窗,還有船甲板上那一門門用炮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巨大火炮,顯示出強悍的實力,而桅杆頂端迎著南風獵獵飛舞的鐵血十八星戰旗旗,更是傳達了一個很明顯的意思:
這片土地,這片海洋的主人、主宰,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們!
在艦隊中間被幾艘巨大的艦船夾在中間的保障船隻上,施郎看著這一幕也是激動萬分。鄭家軍水師規模雖然龐大,但是卻沒有如此規模的巨大艦船。和如此數量巨大的火炮被集中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