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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保州塞,禦河直其東。山川猶有靈,佳氣何鬱蔥。顧我巾車囚,厲風轉秋蓬。瓣香欲往拜,惆悵臨長空”。
這是當年文天祥文丞相抗元兵敗後被蒙古人沿路押解北上,途徑保定府時所作的詩句。保定地域內河湖甚多,頗有江南水鄉之色。奈何在文丞相心目中,卻是滿眼的悲涼滄桑。
如果文丞相重新起於地下,此時的保定府,想必更是讓他淚流滿麵。
這座號稱天下第一要衝的城池,負責拱衛北京的金城湯池,城池周圍十幾裏,城牆非常高厚,城有四門,均建有甕城。保定城建時為方形,不過由於城西南又向外凸出數百米,並略呈弧形,往北又呈直線,形狀似靴,保定城又有靴子城的稱號。
此時在雄偉的城池下,卻到處是累累血痕,離城不遠,還滿是被毀壞的戰車與長梯。各青磚城牆上,更布滿傷疤,城樓諸多地帶己被焚毀。原來城池周邊多村鎮居民,也皆被戰火焚毀一空,居民逃避。
城池周邊,密密麻麻布滿了清軍營帳,各色旗號飄揚,城內幾處高大的建築物上,更是耀武揚威的飛舞著正白旗的旗號。
城內,原本職責巡撫保定等府、兼提督紫荊等關、兼管河道的巡撫衙門、保定車營等諸多駐軍衙門,此時間都已經變成了入寇建奴各部的兵營巢穴,儲存著大量繳獲的戰利品和劫掠來的子女財帛。
自從巨鹿連續殺敗盧象升、高起潛兩支明軍以來,建奴可謂是一路勢如破竹,士氣如虹。連續攻陷保定、徐水、定州、衡水、武邑、棗強、巨鹿、雞澤、元氏、臨城等地城池,遊騎出沒北至涿州、固安。西至晉州、東到天津、南到冀州、德州,整個華北的數千裏膏腴之地,都在建奴騎兵鐵蹄蹂躪之下。各地官兵無不怯懦避戰,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的百姓家園被毀,子女財帛被擄掠。更有那不肖鼠輩。建奴未曾到來,他們便先大肆劫掠一番。
原本屬於張其平的大明保定巡撫衙門,府堂屋頂上一杆巨大的織金龍纛,被凜冽的寒風吹拂的撲剌剌陣陣作響。寬闊的大堂之內,生起了十餘個銅製炭火盆,將大堂內變得溫暖如春。屋內坐滿了盔甲齊備的清將。各人頭盔取下,盡是鐵青發亮的前額頭皮,腦後也均甩著一根細長的金錢鼠尾辮。堂外廊柱下,幾十個包衣甲喇、牛錄章京們在那裏畢恭畢敬的站班肅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盡管寒風吹拂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也不敢隨意亂動一下。誰讓他們是新近投降的包衣奴才?
在這些前幾日還是明軍關寧軍將領軍官的新奴才包衣身旁,不時的有身著嶄新南蠻盔甲的正白旗巴牙喇兵在堂外巡視,大堂之內,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高聲說話聲。那些話,如果是明人百姓當然聽不懂,因為他們說的盡是滿洲語。一種阿爾泰語係,源自蒙古人。傳自西方人。不過,這些前關寧軍們卻能夠聽懂個幾成,原因無他,關寧軍從萬曆年間開始,便與遼東這群反賊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如果彼此之間不能交流,如何相處呢?
大堂之上,建奴眾將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將正白旗旗主、奉命大將軍睿親王多爾袞,與正紅旗旗主、揚武大將軍嶽托簇擁在當中,略有不同的是。多爾袞無論是爵位、官職還是輩分,都要比嶽托高一等,便高舉坐上首東側嶽托在西側相陪。下首左側,八旗滿洲各旗主,鑲白旗旗主多鐸。鑲紅旗旗主杜度,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等人傲然而坐。下首右側,則是八旗蒙古各旗主分坐。
這樣的陣容,那些關寧軍出身的包衣們,也隻好在門外站班聽候呼喝了。
“我大清兵所向披靡,入關兩個月來,深入千裏,攻占明國州縣數十計,殺明國守備、千總以上將吏百人計,俘獲人口財帛數十萬,巨鹿賈莊、高雞澤一戰,更是殺死明國總督盧象升,擊潰三四萬關寧軍,俘獲二萬有餘。此番更是攻克保定府城,繳獲巨大,如此大捷,堪比當年太祖高皇帝的薩爾滸大捷!自崇德元年後,我大清勇士又可飽掠而歸。”
說話的是多爾袞,他的話,引起在場各清將一片嚎叫。
坐在多爾袞右旁的嶽托也是矜持而笑。還有下首的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自恃身份年紀,自然不能與在座小毛頭一樣喜形於色,也是輕撫自己鼠須,緩緩點頭。倒是嶽托的弟弟碩托,與多鐸等人抱臂狂笑不已,口中不住的嚎叫,“和十四叔一道打仗就是痛快!”
“趁此大捷,我大清勇士需鼓起餘勇,繼續南下,再揮師山東,攻破濟南!”
多爾袞的話又讓眾人興高采烈。
“不過,漢人有句話,親兄弟明算賬。我們先在這保定府內歇養數日,過了蠻子們的年之後再行南下!來人,將繳獲賬目報一報!”
幾名筆帖式魚貫而出,手中捧著厚厚的賬本,站立在眾人麵前,開始誦讀賬目,為了以防萬一,每一筆繳獲賬目都有三個以上的筆帖式記錄,以防止有人作弊偷漏侵蝕。在一連串的數目聽得人眼熱心跳之時,嶽托隻記得這樣一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