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莞指揮著二十門大口徑重型火炮先是齊轟一炮,齊射之後以十門火炮為一組齊射單位,一輪一輪的開炮,以緩解火炮的散熱壓力。
十幾斤重的實心鐵球,不停的在海麵上激起巨大的水柱,在那些雙桅橫帆船左近內外彈跳,不斷的掠過正在奮力急進的這些船隻,間或將巨大的動能發泄在船板上,甲板上,把被砸起來的木板夾著血光,拋撒到半空中,拋進海水之中。
不斷呼嘯而過的炮子,讓那些操控著船隻的水手們,努力將身軀頭顱低下去,盡可能的降低被炮彈擊中的概率。
好在在這個距離上,對幾艘急速行駛的海船進行炮火急襲,一來是運動目標,二來海水的波濤起伏,將船體不停的顛簸上下,炮彈的命中率可想而知。大部分炮彈,都是打落跳空,隻是在海麵上激起高高的水柱,將海中正在不巧路過的魚類砸到了海麵上,享受到了所謂的池魚之殃。
不過還是有一顆十八磅火炮發射的大鐵球,越過衝在前方幾艘炮船,直直的撲向一艘臼炮炮船。、
一陣令人牙酸齒冷的劈啪筋斷骨折之聲大作,甲板上頓時慘呼聲不斷,悲鳴聲,呼朋喚友聲,彼此交織不絕。這顆沉重的鐵球,恰好在炮手們利用三角架和滑輪組將一枚巨大的臼炮炮彈裝填進炮膛時拍馬殺到。一時間,狹窄的船板上成了它肆意妄為的地獄,悲鳴中帶著血霧。血霧中夾雜著碎肉殘肢。這枚炮彈在將幾個炮手打得死傷在地後,去勢未遏。又重重地撞在炮位側後方的船舷甲板上,將甲板木板撞得碎裂激揚,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在整齊光滑的船舷上,看得極為別扭。
在經曆了兩輪炮火齊射後,雙桅橫帆船的指揮船上響起了尖利的號聲,“他們也不過如此!該老子們教教他們了!”
就在鄭芝莞指揮發射的這一輪炮彈剛剛落下的一瞬間,方才還在炮火波濤之中顛簸前行的十艘炮船上升騰起濃厚的白色煙霧,煙霧中。震耳欲聾的炮聲大作。一**的大鐵球,似乎鋪天蓋地的往福建水師的這幾座炮台上砸來。
克龍炮那沉重的炮彈,在不到兩裏路的距離上,以近乎於一條直線的彈道直直的砸在鼓浪嶼炮台的胸牆上。將胸牆上厚實麻袋壘砌成的護圈都砸塌了一大片。炮台上雖然密密麻麻的擺放著無數裝滿泥土沙子的竹筐和麻袋用來防止炮彈在堅硬的炮台結構上造成二次傷害。但是。就算你的土筐與麻袋擺得再密,然炮子射中陣地,多少還是會滾動彈跳。因為總要給人留下活動之地。而炮彈飛來和在地麵上彈跳時,似乎很慢,實際隻是肉眼看到炮彈運行的角度、速度,實則速度很快,人體想要反應,往往己經來不及。
臼炮三十斤以上的炮彈,從頭頂淩空而落,所到之處,砸得更是血肉飛起,火光不斷。還有人滾倒血泊,淒厲慘叫,在他們身旁,殘留一些支離破碎的肢體和火炮被砸碎的零散炮架。
鄭芝莞灰頭土臉的從地上被幾個親兵連拉帶拽的扶起來,方才一顆好幾十斤重的臼炮炮彈就砸在他的旗陣右側。被火炮擊碎的麻袋屑片,還有大片激起的泥土,潑灑在他的頭上、胸前,那枚炮彈擊中一個火藥桶燃燒殉爆引起的硝煙,讓鄭芝莞這個意氣風發的鄭氏親族青年軍官,立刻變成了一個剛剛從礦坑裏爬出來的土著奴工。
“開炮!”
三頭虎號上,張小虎指揮著手下的炮手們將三層炮甲板上那幾十尊大炮的炮彈發射到廈門島南岸炮台上,與南岸炮台的炮手們展開對射,吸引和壓製這座炮台上的炮火,讓那些克龍炮船和臼炮炮船能夠盡量避免被來自三個方向的炮火夾擊。
而在另一個方向上,李華梅的傲梅號,更是將船上的六十門火炮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將嶼尾仔炮台上打得飛沙走石,炮手們一個個都不敢抬頭。
“開炮!你們這群怕死鬼!”鄭家的一名軍官揮動著手中的皮鞭與鋼刀,不停的抽打喝罵著那些被李華梅的瘋狂一分鍾急襲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膽顫心裂的炮手們。
“把總大人!那是李家大小姐的船,上麵至少都是十八磅以上的火炮,咱們這裏的火炮不但數量不及,而且口徑也不如人!要是惹到了這個瘋妮子,隻怕。。。。”
“啪!”
夾著銅絲的生牛皮鞭子頓時在那個炮手的身上抽出一道肉棱,轉瞬間變成了紫黑色。
“要是不想死在她的炮子底下,就回到炮位上,開炮!”
雙方的炮彈便在半空中你來我往的不停進行著生命存在意義的探討。南粵軍水師便在炮火交織出的彈道火網之中緩緩的向幾座炮台前進,隨著水師炮船距離福建水師炮台越發的近了,雙方的火炮便更加顯現出了巨大的殺傷力,幾乎每一顆炮彈出膛,都會有相應的人慘叫著被炮彈或者是炮彈炸起的碎石瓦礫木板碎片擊中。
但是,正如還不知道他爺爺有沒有出世的納爾遜所總結的那樣,艦隊對有著堅固設防的炮台進行攻擊,總是處於相對弱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