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明清兩軍之間的形勢登時逆轉,昔日用火銃遠遠的轟擊對手的明軍,如今居然膽敢操起了大刀長槍,朝著使用火器同自己轟擊了半天的清軍猛撲。
模範旅的長槍兵在前,將護衛在各個小隊的數名藤牌手亂槍戳死,殺開一條血路,把一個個三十人的小隊變成亂糟糟的一群鴨子。
模範旅的長槍兵們,在各自甲長和從甲長的率領下,三五人一組,並排緊密站立在一起,都不用考慮自己的側翼,隻管將全部力量用於一個動作,前進突刺!五尺長的喪門槍槍頭,早已在實戰之中得到驗證,可以在輕易刺穿建奴重甲的雙重甲胄,而且,很多技藝純熟的槍手們專門瞄著火銃兵兵的咽喉和麵部刺去!一排排的長槍不斷的刺出,又收回,再整刺出,再收回,每一個動作的重複都收獲著對麵兩白旗包衣火銃兵的生命。
這些長槍兵,都是在四川招募,經過與張獻忠、羅汝才和搖黃十三家大戰連場鍛煉出來的兵馬,往往幾十個長槍兵就能將上千號的四川土寇、杆子等被稱為土豹子的地方武裝驅趕的四處逃竄,對付這些身上沒有重甲防護,手中又沒有長兵器可以用來反擊的火銃兵來說,正是輕鬆的如同雷公打豆腐一樣。
轉眼間,三四個牛錄的包衣兵便被衝突的七零八落。長槍兵隻管挺槍上前猛衝,將一個個隊形衝亂,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到此是血花和慘呼聲;而隨後猛撲而來的,是那些手執四尺長刀,另一隻手擎著盾牌的刀盾兵,他們在軍中的資曆和個人技術更是要超過那些長槍兵,同樣是兩三個人相輔而戰,將一個個潰散的火銃兵斬為兩段。
“媽的!仗還能這樣打?!”
吳三桂狠狠的將手中馬槊戳在地上,發泄一下胸中的鬱悶之氣。
不遠處,多爾袞指揮的十個牛錄,距離模範旅最近的六個已經被擊潰了,剛才還不斷的用火銃朝著模範旅循環往複射擊的兩白旗包衣兵們。哭喊著在整個戰場上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撞。試圖找到一條生路。
也有那手腳較為麻利,頭腦比較靈活的,見勢不妙立刻將套筒銃刺裝在銃管上,三五個人結陣。準備同衝殺而來的長槍兵性命相搏。
不過。一寸長一寸強。火銃即便是裝上了銃刺,比起長槍來還是短了一截,這些兩白旗的兵馬往往是一個照麵間被被長槍比刺死。互相護衛扶持的小隊伍也立刻潰散,成為下一組被屠殺的目標。
“好!衝上去!把建奴的隊伍給老子徹底的衝亂!衝散1”吳標見長槍兵和刀盾兵源源不斷的衝向兩白旗的隊伍,將一個個牛錄衝得七零八落,不由得興奮異常,在戰馬上手舞足蹈。
戰場上的形勢變化速度是十分驚人的,還不等吳標的笑聲落地,那邊兩白旗陣中同樣發生了變化。
此刻距離模範旅最為遙遠的四個牛錄,在曹振彥的號角聲之中,迅速集結到多爾袞的巴雅喇兵陣前,一則護衛主子,二來結陣準備衝擊。
這一千餘人的隊伍,同樣排成了兩列,前列半蹲,後列直立,手中平舉著火銃,銃口的銃刺閃耀著光芒。而藤牌手、長槍兵各自舉著刀槍肅立在火銃兵兩翼,隨時準備待命出擊。
多爾袞的眼睛半開半閉,盯著由遠而近哭嚎著奔來的那些包衣火銃兵們。還好,雖然潰散,這群奴才們還都記得放棄軍器者全隊皆斬的軍紀,盡管逃得連鞋都跑丟了,手中的兵器、火銃卻仍舊牢牢地抓在手裏。
眼前,這群家夥身後不過三五步便是追殺的興衝衝的模範旅長槍兵。
敗兵的浪潮已經衝進了火銃的最佳射程。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曹振彥覷見多爾袞臉上的神色,猛地一揮手中的令旗,那七百餘名火銃手立刻扳開了龍頭,向前瞄準。
“前列!開火!”
第一列一排火銃打過去,正急急忙忙往多爾袞大陣前奔來的包衣們立刻被打翻在地數十人。慘叫和鮮血頓時讓其他的敗兵清醒了過來,此時決計不能直衝主子的大陣,要繞到後麵去!
“第二列,開火!”
後列的火銃,全數招呼在了挺槍殺來的模範旅士兵隊伍當中,雖然他們隊形稀疏,不過卻也打翻了二十幾個長槍兵,令衝鋒隊形稍顯一滯!
趁著這短短的一瞬,隨著曹振彥手中代表著睿親王的織金龍纛旗的不斷揮動,包衣牛錄之中的藤牌手和長槍兵齊聲呐喊,從兩翼殺出。
刹那間,兩支軍隊的作戰方式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全數使用刀槍。
之前我們說過,模範旅的裝備同包衣兵相比並不占據什麼優勢,他們的優勢便是紀律和訓練,而包衣兵卻是在這種火器對戰之後采用刀槍進行最為坦誠熱烈的交流方式有些不太適應。
“主子!讓我帶著奴才們上前去教訓一下這群明狗吧!”
多爾袞的巴雅喇纛章京有些躍躍欲試,在他看來,那些身材矮小黑瘦的南蠻軍士兵,在自己手下那些精悍的巴雅喇兵麵前,隻怕一個回合都未必能夠走下來,就會被砍成七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