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七千萬元軍費!(1 / 3)

一乘小轎沿著通往將軍府門外廣場的路上行來。十二個轎夫分作三班每行走數百步便換下一班。轎夫們一色的青布褲褂,頭上打著包頭巾,顯得每個人都是那麼精幹利落。薄底快鞋踩在燒灰路麵上,沙沙作響,伴隨著小轎有規律起伏頗為協調。五六個家人隨侍在小轎的左右,跟著轎夫的腳步小步快跑,為了表示自己的孝道,乘客的晚輩都不曾乘馬,步行跟隨著轎子。

這是一乘肩輿,粗大結實而又韌性十足的毛竹穿過用山中老藤編織而成的藤椅,肩輿用得有些年頭了,微微有些發黃,但是卻是光滑潤澤異常。恰逢初春,天氣還有些寒涼,肩輿的乘客,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一旁隨行的子孫將一件小毯子搭蓋在他的雙腿之上。老者手中的景泰藍銅手爐大概也是放了什麼香料,隨著轎夫們的疾行,隱約留下了陣陣幽香。

“自打主公攻取了順化,這座將軍府便有多少年不曾來過了。”肩輿上的老者,正是最早歸附李守漢的軍官之一,有名的老狐狸胡禮成。歲月荏苒,當年那個已經從壯年邁進老年隊伍的百戶官,如今已經是垂垂老矣。頭上白發稀疏,如果摘了暖帽的話,就會發現,頭頂上那根翡翠發簪著實是費了不少姬妾侍女的心思才勉強把剩餘不多的白發挽在一起。

“這裏是主公的發祥之地,雖然多年不用,依舊是有人打掃管理。不會荒廢的。主公也是時刻惦記著跟他一道從這裏走出去的老臣們的。”胡元泰,胡禮成的長房長孫,眼下雖然沒有完全從叔父手中接過家政大權,卻也已經開始執掌家事,今天便是作為胡家的繼承人陪同祖父一道前來出席李守漢召集的這次議事。

胡禮成鼻子裏哼了一聲。算是對胡元泰的話表示滿意,“元泰,你記住,人這一輩子,機會可能就隻有那麼幾次,當你覺得機會來了的時候。就一定要把寶全壓上去!否則,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會有下一次。用讀書人的話來說,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祖父教訓的是。”胡元泰對於祖父的話心悅誠服。如果不是當年胡禮成眼光厲害,將手下的兵馬戶口在李守漢對何副千戶下手之前全數上繳,從而成為了最早的一批從龍之人,接著又以數萬銀子的貨物換回了靈江以南被阮家迫害的萬餘漢人百姓性命,進一步在李守漢心目中確立了形象。胡家如何有如今的風光體麵?

說話間,轎子便被轎夫抬進了廣場上的轅門,眼前就是距離將軍府的大門不遠,胡禮成在藤椅之中用力的蹬了幾下踏腳板,轎夫頭立刻放慢了腳步:“老爺,可是要慢一些?”

“府門前落轎!”

按照胡禮成眼下的身份,他是最早那批從龍之人當中為數不多的在世之人,算得上是年高德劭的耆嶽。李守漢早就下了一道令旨,他們這些人可以直接進入他的府邸。不必在府門下轎下車。不必通傳入府。

“祖父,這是為何?主公不是有恩典給您嗎?”胡元泰頗為不解。

“主公有恩典那是主公的恩典,念及舊情。但是,咱們卻不能逾越了君臣之間的分格。要惜福!”胡禮成特意把最後一句話的音咬得很重,好讓胡元泰自己仔細的去品味。

在府門外當值的近衛旅署理旅長,人送外號“活閻王”的賀林。見胡禮成到了,急忙搶步上前見禮。他與胡元泰倒是老相識,兩個人見麵客套了幾句,胡元泰打趣他:“老賀,如今莫旅長早就高升了。你這署理的帽子什麼時候該去掉了?”

“誒!什麼時候實授,什麼時候回任本職,去當我的參謀長,那都是主公的乾綱獨斷,咱們做部下的隻管執行就是了。雷霆雨露都是恩典。”兩個人打了幾句哈哈,賀林附在胡元泰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主公昨日心情不爽,小心些。”

到底是什麼情形讓李守漢如此震怒?看著廣場周圍來來往往緊張忙碌的人們,胡元泰腦子裏倒海翻江般的分析起來。

難道是北上的勤王兵馬動員征集的不順利?不會啊!胡元泰當即否決了這個疑問,他陪著祖父一路從廣州到順化,又從順化到河靜,沿途數千裏走了過來,各處村鎮城池都在緊張有序的進行著動員。

新組建的各鎮兵馬從原駐地集結,接受領取配發的火炮、馬匹、車輛,在原有建製上增加的各個分隊正在與原有的各個混成旅進行磨合熟悉。各鎮如此,那些新由警備旅升級為混成旅的部隊同樣如此。

各個混成旅、警備旅將從甲長以上的骨幹一直到營官、標統一級的軍官抽出一套,交由兵司管理。他們會和講武堂的畢業生們一道,同各處的壯丁隊彙合之後,重新編組成為新的警備部隊。一旦前方戰事有需要,這些警備部隊會迅速開赴前方。或是成為主力部隊戰損後的補充兵員,或是擔任次要方向的警戒和作戰任務。幾次戰事經曆下來,這些新的部隊也會變成一支鐵打的隊伍。

想想來路上看到的那一條條由各處村莊流淌出來的由壯丁組成的小溪,漸漸的彙聚到各個城池,變成一條條河流,然後彙入各府各道的駐地,變成一條奔騰咆哮的大江大河。如此有效率的動員方式,胡元泰也是自負讀書萬卷之人,卻是翻遍了典籍兵書也不曾遇到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