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洪貝利,洪局座(1 / 3)

仗著多年與晉商親密無間的合作所積累的下的人脈,遼賊們對於李自成所部大順軍在山西的軍事行動,雖然不能說是第一時間便收到消息,但是,也不會比在北京城裏的崇禎皇帝晚多少時間。¥f,

一道道緊急軍情,被晉商們和遼賊暗藏的細作、眼線快馬北上。越過大同、宣府兩鎮的邊牆,在蒙古各部貝勒的接力傳遞之下,換馬不換人,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傳遞到盛京。

但是,很不幸的,這接踵而來的消息,不但駭得多爾袞等滿洲貴族瞠目結舌,更是把洪承疇的臉打得劈啪山響。

先是黃河河防被大順軍一日之間便告突破,不但渡過了黃河,而且將石樓、孝義等地一口氣拿下。在河東地區建立了鞏固的一塊地盤,成為大順軍攻略山西的跳板,可以令數萬大軍沿著這塊跳板,殺向四麵八方。

原本在洪承疇口中可以消耗大順數萬精銳的黃河,隻管靜靜的在河床山穀之間流淌。

“不妨事!”手中捏著山西來的密報,洪承疇雖然臉上微微有些發熱,但是麵對著多爾袞、阿濟格、多鐸、鼇拜、何洛會等人驚愕質疑的目光,口中還是振振有詞。“想來是把守河防的參將早早被流賊收買,或是臨陣怯戰,不戰而退也是有的。”

這一點,倒是合理合情的解釋。滿洲這些旗主王爺們,哪個不是與明軍作戰經驗豐富的人?對於明軍的尿性,他們比誰都清楚。所謂一觸即潰者為上等兵馬,望風而潰者為中等兵馬,聞風而潰者為正常兵馬。想來,那把守河防的參將所部,麵對著大股流賊鼓噪渡河,還能稍稍支撐一下,也算是明軍當中能打的隊伍了。

但是,再能打的隊伍,兵丁也是要吃飯。要養家活口的。你讓一群被欠餉幾個月甚至一年多的士兵去為那些喝兵血而變得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老爺們拚死殺敵,他們傻啊?!隻要對麵的敵人吆喝兩聲,立刻棄甲曳兵而走,腦子靈活的。腦後有反骨的,說不得就和流賊一道去殺官造反了!

“流賊李闖雖然僥幸渡過黃河,竄擾三晉。先後占據介休、靈石、霍州、蒲縣、吉縣、古縣等處,兵鋒直指晉南重地平陽府。但是,平陽府卻是向來以堅固而稱。且城內官紳眾多。李自成所部,勢必要在這座臥牛城下死傷慘重!”

洪承疇很是篤定的給即將發生的臨汾攻堅下了一個定義。

但是,沒有幾天,臨汾城在大順軍猛烈炮火打擊下,官紳們獻出臨汾城垣,宣布自己歸順大順,同聖天子一道,吊民伐罪,誅滅暴君。

饒是洪督師久曆官場,臉皮早已練得厚實無比。但是卻也微微顯出一些朱砂之色。

同樣讓各位王爺貝勒們擔憂的是另外一個軍情。那就是大順永昌皇帝李自成,親帥大軍渡過黃河,與劉宗敏在臨汾會合,準備對山西巡撫治所太原發起攻擊。

“寇大至,絡繹三百裏,羽旂鐵甲,炯爍奪目。塵坌紛起,晝為暝;馬嘶人喊,海沸山摧。”

“守土文武吏率皆望風降遁,或紳士爭為亂首。倒曳衣冠,疾走恐後,相與稱仁誦義曰迎真主。”

被貶官三級留任的範文程,站在大殿當中。為眾人誦讀著前方細作和友好人士發來的對大順軍在山西的情形描述,聽得在場的滿蒙漢三旗的各家王爺們無不心驚膽寒!

“上帝鑒觀,實惟求瘼。下民歸往,隻切來蘇。命既靡常,情尤可見。粵稽往代,爰知得失之由;鑒往識今。每悉治忽之故。谘爾明朝,久席泰寧,寖弛綱紀。君非甚暗,孤立而煬蔽恒多;臣盡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甚至賄通宮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紳,閭左之脂膏罄竭。公侯皆食肉紈絝,而恃為腹心;宦官悉齕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獄囚累累,士無報禮之心;征斂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窮乎仁愛,致兆民爰苦於災祲。朕起布衣,目擊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茲普天率土,鹹罹困窮;詎忍易水燕山,未蘇湯火。躬於恒冀,綏靖黔黎。猶慮爾君爾臣,未達帝心,未喻朕意。是以質言正告:爾能體天念祖,度德審幾,朕將加惠前人,不吝異數。如杞如宋,享祀永延,用彰爾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慶,用彰爾之仁。凡茲百工,勉保乃辟,綿商孫之厚祿,賡嘉客之休聲。克殫厥猷,臣誼靡忒。惟今詔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罔恫怨於宗工,勿阽危於臣庶。臣其慎哉,尚效忠於君父,廣貽穀於身家。永昌元年謹詔。”

同樣被降級罰俸的寧完我,讀完了李自成以大順永昌皇帝發布的詔書,一時間,殿內寂靜無聲。人家已經是以皇帝的口氣身份向天下喊話了,若是再以流賊頭目視之,豈不是一件笑話?

同時,大順軍令左營製將軍、磁侯劉芳亮統領數萬軍馬往冀寧道等處,接受各地官員投降,同時,小心謹慎的監視著虎踞彰德府、懷慶府、衛輝府等處的南粵軍李華宇所部。

“一個劉宗敏領著張鼐、白旺這些流賊當中的二流將領,便打得山西明軍抱頭鼠竄,各地局麵崩壞,若是李闖本人親自領大軍而來,順軍之中猛將精兵齊至,山西、大同兩處,可守得住?”

在遼東大戰之中嶄露頭角的嶽樂,如今也是執掌一旗的旗主王爺,雖然部下裏頗多多爾袞的親信,但是權勢地位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擔心,恰恰也是在場眾位王爺的擔心。這麼強的一支軍隊,我們若是入關去,不小心與之硬碰硬的話,勢必損失慘重,到那時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