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賊本蠻荒蠻夷,雖言祖上為大明邊將,然空言無憑,且蠻荒之地廉恥皆無,其為奴仆通主母後代亦未可知。”
“後少年得誌,以詭計暗算同僚,用張儀之計而分諸國,奪土人之田收攬匪類墮民,借紅夷之器資征伐,遂統南中。南中即定,不安於邊荒小吏之身,乃借北上勤王之名,持厚幣賄朝中權貴,巧言吝嗇以蔽聖聽。朝中眾正怒斥其偽,李賊乃遣其女北上勤王,其女凶悍跋扈,動輒殺人。軍中將士,敢怒而不敢言。其女又假意招攬,廣收將領為其義子,竟有七十老將跪地求為其孫者。其女之行,天怒人怨,終蒼天開眼,大清巨炮將其擊傷。李賊聞訊,非不思其過,反變本加厲。羽檄飛馳,兵符往來,百萬賊軍意圖北上,李賊則劍履上殿,咆哮朝廷,言非征增值稅商業稅不可。先皇府庫空虛,又新敗於大清,自不敢拂逆其意。幸李賊失道寡助,其地群雄並起,夷洲爪哇皆亂。”
濟南。
一篇慷慨激昂的檄文讀下來,盡管是有些詞句聽著耳熟,有的地方屬於惡毒的人身攻擊,但是,卻不能掩蓋人們心中痛快的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一時間滿堂喝彩。文章兄更是拍手讚道:“章旅長,好文章,但不知是誰有如此如椽大筆,吐我輩胸中塊壘?”章陵虎微微一笑說:“文章兄,別忘了我之軍馬為何強悍過人。皆因我軍中人馬,皆是受害於新政的官紳子弟,他們有的是因為被誣告通遼賊抄沒家產,有的是被奴仆佃戶告發違法父母雙亡。他們多數都是讀書人,又跟李賊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話,是他們的心裏話,寫出來又有何難?”
眾人聽罷都是哈哈大笑,文章笑過之後說:“章將軍,你我剛才有犯了點小錯,您現在是代天伐罪的將軍,而大清也不是賊,而是當今聖主。以後說話要注意啊!”章陵虎點點頭說:“謝文章兄提醒,剛才是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另外我還想讓大家幫個忙,為大清聖主爭取再立一功。”
眾人連忙問何事,章陵虎說:“你們都知道,我與濰縣警備旅的高天保旅長私交甚好,但是高旅長比較頑固,一心忠於李賊。現在他被我俘虜,關在我的私宅。高天保這人勇猛無畏,部下則精銳強悍,若是能把他收為大清的膀臂,對征討李賊甚是有幫助。”
章陵虎說得高天寶,乃是駐守濰縣的警備旅旅長。因其扼守著山東通往登萊地區的門戶濰縣地區而地位較其他各個以地名為番號的警備旅更高些。此次恰逢其會,是奉命到濟南來加強濟南防務。故而率領隨員前來,卻不想變生肘腋,禍起蕭牆。原本的同袍戰友,撕去了麵具對自己的兄弟揮起了屠刀。
“濰縣警備旅所部仍舊駐紮在濰縣、坊子等地,兵馬精強,器械犀利。若能為我所用,則登萊便可登堂入室。登萊青三府之富庶,列位都很清楚,足可以為我大軍提供充足的糧餉兵員。所以,高天保此人,務必要勸他歸順,與我等一道,討伐李賊!”
章陵虎說完,眾人卻全都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事理論上是挺好,但是完成難度可太大了。章陵虎見眾人麵露難色,就開導道:“諸位,我也沒指望這事能成,但是事在人為,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再說現在形勢變了,鹿瑪紅這個婆子腹背受敵,命不久矣,而李賊的大軍遠在江南、閩粵、南中,緩不救急。等中原丟失,就算他百萬大軍北上,也無濟於事。大勢已經在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相信高天保也是識時務的人,再加上我跟他的私交,你們再給高旅長一個台階,禮賢下士一番,我覺著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眾人一聽覺著也有道理,於是就在章陵虎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章陵虎的私宅,也就是關押高天保的地方。應該說,章陵虎倒是沒有虧待高天保,給他選了一個單獨的院子,窗明幾淨,還有盆景假山,如果是在此休養,倒是也算個不錯的地方。可惜的是,離著院子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一陣罵聲傳來。
眾人走進院子,卻見端坐在院落中太師椅上的戎裝男子正一手端著茶碗,一邊破口大罵。看得出來,此人卻不是來這裏修身養性的。他冷冷的看著章陵虎等人來到院子,然後用嘲諷的語氣對章陵虎說:“章旅長,你來的好晚啊。濟南叛¥亂之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向你求助,結果你現在才來,還是跟叛賊一起來。但不知你來是準備吃高某的肉,還是喝高某的血?”
章陵虎聽到這些話心裏很生氣,但是依然擠出笑容道:“我怎麼會對高兄不利,你我兄弟一場,我隻是來勸兄弟識時務,我們一起扶保大清聖主。”
“聖主?”高天保冷笑了一聲道:“我倒是想知道,這韃子頭有何聖明之處?”章陵虎臉色微變,但是依然強裝無所謂的說:“高兄,大清聖主可不是什麼韃子頭,人家確實比李守漢英明。要不然,怎麼會從遼東一路無阻的入主北京?這不是天意是什麼?而且大清皇帝即位以來,輕徭薄賦,重民親士,還廢除了官紳一體納糧火耗歸公增值稅關稅等惡法,官民無不拍手稱快,這難道不是聖明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