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周花了十二省賦稅,動用天下能工巧匠,費時將近兩年修建的皇宮,興慶宮內便沒有不美的地方。
便是這不起眼的素安殿旁邊,除了尋常花木外,也還有一片楓樹,如今在深秋裏,即將下霜,這片楓樹已被一層層染上紅色,在旁邊落葉枯枝的襯托下,別有一番意趣。
天又高又藍,抬頭看去,一排大雁從空中緩緩飛過。
直待這些大雁消失在視線裏,王熙鸞才收回目光。
有兩個儀鸞衛迎出來,對王熙鸞抱拳行禮,並不說話,王熙鸞點點頭,他們便立在殿門兩側,恭迎王熙鸞入殿。
九個月前的宮變讓三百員儀鸞衛折損了大半,隻剩下幾十個人。
投靠了先儀鸞衛指揮使扈池,和聽從曹太監之命在含元殿放箭的所有人,屍骨早已經化成飛灰,不知隨著護城河的水飄蕩到了哪裏。
大半年的時間,王熙鸞從儀鸞衛養著的孩子們裏精心挑出了八十個補充,將儀鸞衛人數擴充至一百二十八人,算上她這指揮使是一百二十九,勉強將儀鸞衛各項職責重新運作,還缺一百七十二人,隻能幾年內慢慢補齊。
短時間內,儀鸞衛是無法再恢複到先帝在時幾乎掩了半邊日月的風光了。
王熙鸞也不希望儀鸞衛在她的手裏,和在曹全德手裏時一樣。
現在儀鸞衛內的所有人,不是跟隨王熙鸞在含元殿協力作戰過,便是王熙鸞親自挑出來的。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新人,卻也難免被染上些前朝風氣。但儀鸞衛培養出來的人也是大周適應能力最強的一群人,磨合了大半年,不管他們心裏怎麼想,言行已經能讓王熙鸞大概滿意。
在一個密閉型的組·織裏,領導人的風格會影響組·織內的所有人。
想要在現在的儀鸞衛內晉升,一切全靠本事。
畢竟王熙鸞最不缺的就是錢。
嫡公主的年俸最高是每年一萬六千兩,比庶出公主要多六千,而陛下特賜她雙份年俸,便是每年足有三萬二千兩銀和祿米兩萬斛進府,且她公主府內隻有府內服侍的人需她自己養著,屬官和親兵都是朝廷撥錢養的。
甚至連她府裏給女孩子們上學的出宮女官的分例,陛下也一並替她掏了。
除此之外,陛下賜她田莊六個,若管理得當,每年出息也至少有萬兩。
她搬到公主府之前,王家便把給她這些年備好的嫁妝交與她手,還比先多添了不少,這些嫁妝裏還有幾處莊子鋪麵,也每年有不少出息。
並且,因賈瑚一直教導薛蟠,王熙鸞也將薛寶釵、賈迎春、林黛玉、王明玥四個接到公主府上學,薛家允諾的每年給王明玥的五成和給賈瑚的一成分紅,自今歲起,改為給王明玥三成,給賈瑚三成。
前兩日薛家才把三成分紅送到靖安侯府,賈瑚帶人直接送到靖寧公主府點數兒,共是三萬八千兩白銀,登記了收入公主府庫裏。
薛良心腹孔騰還緊著解釋,是因今年國喪,各地生意不好做,薛良身體也還未恢複完全,所以一年純利不多,等過兩年緩過來便仍能和從前一樣雲雲。
王熙鸞命孔騰轉達,讓薛良不必為此事著急,國喪期間,還是謹慎守製為要,請姑父養好身體,再圖家業。
孔騰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去了。
從前孔騰也對她恭敬,卻無現在這般謹小慎微。王熙鸞知道這是因她身份變了。她與嫡公主齊平的待遇和儀鸞衛指揮使的身份,以及她的從龍之功和對太後皇後的救駕之恩,讓她成為了大周朝堂上不可忽視的人。
想借她身份便宜行事的皇商民商也不止薛家一家,家家都拿少則數萬,多則數十萬的銀兩想敲開公主府的門。
他們全都失敗了。
王熙鸞不需要這麼多的錢,也不想成為誰的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