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方才差一點被袁甲給一刀劈了的驚嚇,和最開始聽袁牧拆穿自己的肝兒顫,這會兒平靜下來,慕流雲倒是覺得自己的心裏麵好像也放鬆了許多。
她並不懷疑袁牧現在這種豁達的態度是裝出來的,或者另外懷有什麼目的,因為以他的身份來說,根本沒有這種必要。
他知道自己是女子卻沒有任何惱火或者排斥,雖然讓慕流雲感到意外,但更多的還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大人知道我是女子,卻不介意我繼續做這司理參軍,甚至還想要提攜我?”慕流雲覺得既然自己最擔心的問題都已經說開了,那倒是不妨探討一下袁牧的想法。
袁牧對她肯開口同自己討論這些也很滿意,點點頭:“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男子之中從來不乏窩囊鼠輩,女子中有膽色過人者,也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傳道受業尚且以有教無類為榮,刑獄之事若有天資卓越的女子可以勝任,又有何不可?”
慕流雲聽袁牧這樣說,連連點頭,甚至有一種終於有了知音的眼眶發熱。
她過去也曾幻想過,萬一哪天失蹤二十年的老爹忽然就回來了,到那個時候自己是否有可能恢複女兒身。
可是恢複女兒身別的倒是都還好說,唯獨這司理參軍是絕對做不成了的,且不說會不會因為假裝成男兒身被治罪,哪怕能夠對此既往不咎,也還是必須乖乖卸任。
大瑞朝雖說也有設置女官,可是女官品級再高,管的不過也都是那些皇宮內外,皇親國戚之間的衣食住行諸多雜事,從無例外。
因而慕流雲常常感到糾結矛盾,一方麵有希望奇跡出現,老爹忽然回家,這樣一來母親也會感到開心,自己也可以不用終日把自己裹成粽子,走路走急了都會胸口憋悶喘不過氣來,更不用每次到了小日子的時候,都得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可是另一方麵,一想到若是做回女子就隻能終日喝喝茶,繡繡花,放放紙鳶,彈彈琴……她又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好像一潭死水一樣,讓她從此不碰刑案那些事,那就好像叫一個廚子做菜不放鹽一樣,簡直無法忍受。
即便是支持自己做喜歡做的事情的慕夫人,骨子裏也始終還是覺得,雖說女子也能經商,也能學藝,也能行醫,但醫活人和剖死人終究還是有著天壤之別,對於慕流雲做司理參軍一事即便不加以阻攔,也並不是打從心底裏讚同和支持的。
還有另外一個知道她女兒身真相的江謹,亦是因為性格謹慎,總勸她小心行事,不要做任何出頭的事,既然是個“贗品”,當就得夾著尾巴低調做人。
像袁牧這樣,坦坦蕩蕩表示女子有這方麵才華,照樣可以做好主管刑獄核查的官職的,打從慕流雲記事起到現在,還真的是獨一份,怎能讓慕流雲不感到莫名激動!
。您提供大神莫伊萊的提刑大人使不得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