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之後,閻魑主動去洗碗了,花就帶著硯無歸來到了另一處房間內。
“魚很貴吧,多謝。”
她溫婉笑道,嘴角輕揚間,唇邊泛起兩個小小的酒窩,如鮮花般明媚。
“是我要多謝你們收留我。”
硯無歸笑起來就好像溫柔的鄰家大哥哥,讓人倍感安心。
原本花就想著找個時間與硯無歸建立精神聯係,隻不過不知道挑什麼時間好,如今硯無歸來了,正好不用花去另找時間了。
在確定過硯無歸對這件事情沒意見之後,花就閉眼,腦後漸漸出現了幾條猶如觸手的晶瑩剔透的須,慢慢朝著硯無歸靠近,最後停留在了腦海之上。
“時間稍微有些長,請你忍耐一下。”
花溫柔地說道。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半個小時之後,那些須才慢慢收回。
但鏈接一個精神病人的意識,明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上一個和硯無歸意識鏈接的,還是扶遠。
初次與硯無歸的意識鏈接,難免會有一些意識湧入花的腦海當中,這就需要花來梳理腦海中的“線”。
不是她有意窺探硯無歸的記憶,隻是她的能力還不足以讓她快速接收,不得已才出現這種情況。
花盤坐在床上,表情似乎有些痛苦,隻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這些痛苦,開始像往常一般將湧進來的不屬於她的那些記憶“疏散”出去。
【為什麼我是我,而不是別人呢?】
觸碰到硯無歸的這一條想法,花一愣。
【如果我沒有出生,那這個世界還會運轉嗎,那這個世界的一切我都是不知情的嗎?】
這……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花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
【為什麼我是有意識的,我能意識到自我存在,但如果我的肉體死亡了,意識會永存嗎?】
【有沒有可能,我的靈魂在別人的體內呢?】
【為什麼人隻能有這麼一個軀殼,過段時間會不會有另一個靈魂來接管我的記憶和軀體呢?】
【那我還是我嗎?】
【我如果不是我,那用這個軀殼活著的人就是別人,那原來我去了哪裏呢?還是說我的身份變成了其他人?】
一連串疑問句嚇得花差點斷掉鏈接。
歸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實際上,硯無歸的腦子裏很少有放空的時候,幾乎都是一刻不停地轉,隻不過他表麵上看著還像個正常人,你和他平常交流的時候,他嘴上說的和腦子裏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小時之後,花神色複雜地出了房間,硯無歸已經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了。
看著花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閻魑問了一句:
“你還好嗎,花。”
“我……”
花剛想開口,才發現自己就連說話都帶著些顫抖。
歸這個新人,思想實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能說出罪孽公攤那番話。
歸,如果生活在十年前,或許是位哲學家!
花原本看硯無歸的眼神是帶著些憐憫和溫柔的,但現在的眼神全都變成了敬仰。
哲學家!
實際上那不過是一個神經病人的胡思亂想,硯無歸記憶力有些差也能歸結到這點上,畢竟腦子裏都在想一些不相幹的東西,怎麼可能記得住別的東西。
這也不怪硯無歸,任誰活著的時候像個植物人一樣一動不動,為了找點樂子,隻好腦子裏不停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