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聽了袁牧的這一番話,瞠目結舌,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袁牧也並沒有指望她做出什麼反應,繼續說道:“你的身份和你想要做的事,即便是我來幫你,在眼下這樣的局麵下,很難兩全,仍舊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你還需要繼續以男兒的麵目示人,免不了要辛苦一點。
至於江司戶那邊,他也是個聰明人,心裏麵孰重孰輕,該做何選擇,讓他好好想一想,應該也很快就會有一個答案,你無須煩惱。”
慕流雲連忙點點頭,心裏麵千頭萬緒,到了嘴邊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難道說,這就是有人幫襯著的感覺?
一直以來都是單打獨鬥狀態下的慕流雲,身邊唯二兩個知道自己情況的人,一個老娘隻能在生活當中給自己提供照顧,並且時長對未來憂心忡忡。
另外一個江謹自是不必說,雖說平日裏在幫自己救助的女子處理戶籍事宜這方麵也算是提供了許多幫助,另一方麵卻又對慕流雲日常所做的事情並不讚同。
眼下這樣倒也無妨,長此以往,自己以後的路到底要怎麼走下去,以男兒的麵目去與外人打交道,年紀大了之後麵臨著哪些困境,這兩個知情者恐怕比慕流雲都還更加茫然。
慕夫人想著大不了生意用心做,再攢些錢財,待到歲數再大一些,慕老爺還能回來這個念想也就基本上斷了,到時候將家中的店鋪七七八八兌給旁人,她和慕流雲母女兩個遠走他鄉,哪怕隱姓埋名,總得讓女兒能夠正大光明的過上女兒家該過的生活!
不過這個計劃慕流雲卻並不看好,她問過慕夫人,遠走他鄉之後,且不說隱姓埋名這事能不能真做得到,到時候自己沒了官府裏的職務,又以女兒身示人,她們母女二人又該如何在他鄉立足,如何自保,如何安安穩穩度過餘生呢?
慕流雲這麼一問,也把慕夫人給問傻眼了。
的確,她隻想著這樣女兒能夠不用在身份上繼續遮掩,卻沒有想過,到那時她已經是一個垂垂暮年的老婦,橫豎倒也沒有多少年好活了,可是女兒呢?原本擅長的事情也不做了,官職也沒了,孤零零一個婦道人家,後半輩子哪裏還有什麼依仗!
至於江謹,他的想法比慕夫人還消極,他對慕流雲說,大不了就這麼一直盯著男兒的身份過,隻要慕流雲別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以後年紀大了,司理參軍就不要做了,安安心心打理慕家的茶樓生意,餘下其他的事情,他還是可以幫忙照應一下的。
他的提議對於慕流雲來說,是能夠接受的,卻也是最無奈的一種選擇,但凡還有點別的可能性,她都不甘心就這樣湊合著過完這一輩子。
這是有生以來頭一回,有人不但欣賞她查案的才能,接受她驗屍的手法,甚至還在往最積極最樂觀的方向謀劃,想要幫她尋求一條兩全其美的道路。
自己怕不是日有所思,這會兒正做著癡心美夢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