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慕流雲和袁牧聽著,心裏頭一點都沒有覺得詫異,這完全就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意料之中歸意料之中,慕流雲依舊會忍不住感到有些憤懣,一方麵想起李源的慘死,心裏頭就一股無名火到處亂躥,另一方麵意識到這些年來有如此遭遇的遠不止一個兩個“李源”,諸如吳榮誌那樣橫行鄉裏,為禍一方的昏官不知道是踩著多少個“李源”的屍骨爬上去的,她又覺得好像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般,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袁牧比她顯得冷靜很多,將自己“開門揖盜”的想法說給父親聽,袁老王爺雖說與世無爭,無心理會朝堂上的事情,但這麼多年來一直喜好下棋,自然也聽得出來,這是一步險招。
向來奉行求穩保平安的老王爺,狠狠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垂著眼皮思忖著什麼。
“父親,我知道您向來不喜歡冒險,但是覆巢之下無完卵?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我們不先製造契機將對方從暗處逼出來,帶到他們時機成熟,到那個時候就真的無力回天了!”袁牧以為父親的遲疑是因為懼怕風險。
老王爺擺擺手:“你說的那些道理,你爹我都懂!我現在想的是,這可是幾方陣營,你確定自己都能調動得起來,真的有那個運籌帷幄的能耐麼?”
“總要試一試。”袁牧篤定地點點頭:“此前該試探的,該打聽的,我都已經做足了準備,我的探子早就借著之前大掌櫃被俘之後的契機,將蠻族在我們中原一帶傳遞消息的途徑掌握得一清二楚,我讓他們不要驚動蠻族那邊,等待時機成熟。
另外,慕伯父在蠻族明王府中被軟禁多年,雖然不能隨便離開,但明王視他如知己,許多事情並不會刻意瞞他,蠻王這些年橫征暴斂,無止境地擴充軍隊,搞得民不聊生,也是積怨不淺,不得人心,反倒明王因為仁政厚德,為百姓所愛戴。
還有那廢皇孫一支,許多年來從未有過任何不軌之舉,偏安一隅,倒也十分勤政,且對蠻族嚴防死守,從不允許他們越雷池半分。這些都讓我確定,我的計劃是可行的。”
袁老王爺一聽自己兒子原來已經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也的確是放心了不少,但仍有顧慮:“可是依你們所說,這裏麵不止一股勢力,你們要如何應對?”
“雖然勢力不止一股,但是卻並沒有擰成一股繩的意思。”袁牧對父親說,“他們相互之間,有相互製衡,也有相互利用,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所以這件事情我想得很清楚,當務之急是把蠻族的那些盤根錯節都鏟除幹淨,其他的反而沒有那麼緊迫,可以日後再慢慢解決,所以我們實際上真正需要應對的也還是一夥人而已。
更何況在這種時候,隻要能夠一致對外的,那便不能算是我們的敵人,所以我們的勢力也未必有您擔心的那麼薄弱。隻不過之前我們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上,若是這一次,我們能夠化被動為主動,那所有問題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