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的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憂傷與擔心,說:“哥,你的事兒大伯已經知道了。他怕給你打電話你不說實話,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來看看你。村裏人都說你犯了錯誤被抓起來了,大伯就是不相信,他讓我告訴你,隻要沒做貪贓枉法的事,就不用怕,天底下這麼大,總有說理的地方……”聽了文娟這一席話,林子陽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林子陽知道父親愛麵子,前不久剛和他鬧翻,主動給他打電話,父親還是放不下這個架子。他了解父親。
前些天,父親剛和他嘔了氣,可是聽到兒子受了委屈,父親就坐不住了,打電話讓文娟快來看看他。林子陽一陣心酸,父親都大把年紀了,自己還總讓他放心不下。父親是一個愛麵子的人,自己出了這種事,他實在想不出,父親在全村人麵前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裏,林子陽感到一陣刀割般的難受。
見林子陽低頭不語,文娟小聲問:“哥,你不會有什麼事吧?”林子陽終於緩過神來,咯咯一笑,說:“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配合紀委的人澄清了一個事實,過幾天我就回西郊鎮上班了。小妹,你放心好了!”看著林子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文娟繃緊的臉上才綻出一些笑容。
兄妹倆很久沒見麵了,兩個人的話題格外多,聊了一會兒,文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往客廳四周瞅了片刻,才壓低聲音,說:“哥,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俺嫂子經常去我們公司,她和我們餘總的關係似乎很密切……”餘力第一次見吳玲時,林子陽就猜得出這小子腦子裏是怎麼想的。盡管如此,他還是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餘總和你嫂子是同學,關係當然密切了。”
文娟想了一下,又說:“哥……俺總司的人一看見嫂子,都說……”林子陽愣愣地望著文娟,沒吱聲。文娟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人家都稱嫂子 ‘小三’了!我都為嫂子感到臉紅……”
林子陽知道餘力和吳玲經常借同學聚會的名義呆在一起,也猜到針對兩個人的交往外麵肯定會有一些流言蜚語,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現在有些人就是愛捕捉這些花邊新聞,似乎不造謠生事,日子就過不下去似的。因此,他並不太在乎別人怎麼去評論餘力和吳玲之間的事,他相信吳玲,深信她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不過,有人居然暗地裏稱吳玲為“小三”,這是林子陽未曾想到的。他頓時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委屈,他氣得臉色通紅,憤憤地說:“有些人就知道捕風捉影,沒有的事也讓他們編出一朵花來!”文娟見林子陽生了氣,也就不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林子陽平靜了一下心情,小聲說:“別聽外麵的人胡說八道,你嫂子和餘總就是同學關係,他們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每個人都有異性同學的,你說對嗎?”文娟默默地點著頭,沒再說話。
說是這樣說,文娟走後,林子陽的肚子裏卻仿佛打翻了醋罐子,酸味十足。
也不知什麼原因,吳玲的身影在林子陽的腦海反複出現了幾次後,他猛然想起了白楊,白楊一直對他異常關注。他這裏稍微有什麼風吹草動,白楊知道了,不是打電話過來,就是親自跑一趟,似乎林子陽的事比她自己的事還重要。
白楊已經從省城回來了。林子陽被紀委帶走的事在城北區鬧得沸沸揚揚,正常情況下白楊早就知道了。可是,至今她沒打電話過來,林子陽感到十分納悶,難道她出了什麼事?想到這裏,林子陽禁不住替白楊擔心起來。
正午時分,白楊應該下班了。他從手機上翻出了白楊的手機號碼,躑躅了片刻,把電話撥了出去。可是,讓他感到失望的是,白楊的手機關機!
6
一晃五天過去了,原本是清清靜靜的五天,對林子陽而言卻是煉獄般的煎熬。西郊鎮招商引資的事懸而未決,包括馮氏在內的已經被淘汰出局的公司,完全有可能在陳牧天的精心策劃下起死回生。林子陽呆在家裏如坐針氈,可他又不能回到西郊鎮去,隻能通過電話了解當前西郊鎮的情況。他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