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閱之操勞了一生,身體也落下了許多病根。怕二老擔心,離婚的事白楊並沒有告訴爸媽。白楊想一個人來承擔婚變給她所帶來悲痛。白楊還是那麼天真,這種事隻能瞞得了一時,時間久了,爸媽又怎能不知道呢?白閱之得知這個消息後,馬上從省城趕到了城北區。
陳牧天已從家裏搬了出去,白閱之就住在了白楊家。白楊看到白閱之滿頭花白的頭發時,委屈的淚水再也無法控製,她撲在白閱之的懷裏嗚嗚大哭起來。白閱之用手撫摸著白楊的秀發,低聲說:“人的一生難免會遇到一些挫折和坎坷,這也是正常的。哪會總一帆風順呢?別哭了,振作起來,日子畢竟還是要過的,是不是?”
聽了白閱之的話,白楊終於從他的懷裏抬起了頭。是啊,兒子年齡還小,還要靠自己把他養大。後麵的路還長著呢!以前老怕爸媽知道了自己離婚的事跟著傷心,現在反倒要爸爸來安慰自己了。想到這裏,白楊破涕為笑,說:“隻要你和媽不難過,我就沒事!”於是,父女倆彼此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白楊既要照顧兒子,又要上班,一個人整天忙得不可開交,有時連飯都吃不上。白閱之退下來後正好沒事幹,就提出留下來住些時間,幫白楊照看一下外孫。白楊欣然應允。在她受到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時,如果爸爸陪伴在她的身邊自然是一件最好不過的事情。這樣,白閱之就承擔起了做飯、收拾家務和接送外孫上學的任務。
生活是快樂的,因為你隨時都能感受到親情給你帶來的喜悅和幸福;生活又是痛苦的,因為你無法預測到災難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到你的頭上。天有不測風雲,人的未來也是不可測的。
吃過午飯,白楊上班去了。白閱之洗過碗筷後,就陪著外孫去了學校。家離學校不是很遠,穿過兩條馬路就到,把外孫送到學校門口,又望著他蹦蹦跳跳地跑進教學樓,白閱之才戀戀不舍地往回走。
很久沒有來城北區了,想不到近幾年的變化還真大。陳牧天分管城建工作,想不到短短幾年的時間城北區的城市建設有這麼大的成就,看來這個人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可怎麼就不走正路呢?見了金錢和女色連家都不要了!真是讓人難以理解,是這個人出了問題,還是這個社會的問題?如今有的人拿離婚當兒戲,說離就離,說換就換,唉,真是不可思議。
白閱之緩慢地走在人行路上,心中充滿鬱悶。十多年他曾苦口婆心地勸女兒在省城找個對象,在他的身邊安家,父女之間也相互有個照應,可是倔強的白楊說什麼也不同意,老伴氣得把家裏的吃飯的碗都摔光了,也無濟於事。女孩子呀,小的時候對爸媽百依百順,一長大了,爸媽的話就成了耳旁風。唉,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想到這裏,白閱人感到一陣心酸。
再穿過一條馬路就是白楊家所在的小區,白閱之站在斑馬線邊上兩眼直勾勾地瞅著對麵跳動著的紅色數碼,靜靜地等待著綠燈的出現。
公路上的車流水一般從兩側駛來。這時,一輛白色轎車無頭蒼蠅似的左衝右撞從白閱之的左側疾駛而來。正在等紅綠燈的路人慌忙撤身躲閃,白閱之的腦袋裏亂糟糟的,兩條腿好象沒有長在自己身上似的,麵對快速駛來的車子,沒做出任何反應。車離他越來越近,四周的人也都嚇傻了,大聲呼喊:“快閃開!”可是,一切都晚了,那輛白色轎車已經失控,衝著白閱之撞了過去。白閱之被撞了個正著,咚的一聲他被重重地撞了出去。
所有這些都是在眨眼間完成的,肇事車輛嘎地停下來。可是,開車的司機回頭望一眼血泊之中的白閱之,又往四周瞅了一下,正值午後,路上行人不是很多,路口也正好沒有交警,於是,司機腳一踩油門奪路逃走了。
白閱之橫躺在馬路上不省人事。圍觀的路人大聲叫嚷:“肇事車跑了,快追呀!”喊叫聲倒是不少一浪高過一浪,可真正開車追趕肇事車的卻一個也沒有。路過的車輛雖然都放慢了車速惋惜地望白閱之一眼,可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把他送往醫院。
路人正在漸漸散去,白閱之還橫躺在馬路一側。就在這時一輛黑色桑塔納嘎地停下來,林子陽急匆匆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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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楊從小到大什麼事都是一帆風順,哪裏遇到這種事情?聽到爸爸出了車禍的消息,她頓時感覺到天就要塌下來。她慌慌張張地從辦公室跑出來,在路邊打了輛的士車就往海州市區趕去。
白楊已經亂了方寸,她坐在的士車上不停地流淚,每隔幾分鍾她就給林子陽打一個電話詢問一下爸爸的傷勢。林子陽恐怕白楊擔心,總說沒啥大事。可是,他瞅著一直昏迷的白閱之也是心急如焚。
恐慌之餘,白楊又想起了媽媽,在這個世界上要說親人除了孩子外,也隻有爸爸和媽媽了。現在爸爸出了事,雖然林子陽嘴上說沒啥事,可從他焦灼的聲音裏白楊也能聽出些什麼,知道爸爸的傷勢一定很嚴重。於是她決定要把這件事盡快告訴媽媽,讓媽媽快點趕過來,這道難關必須依靠全家人的力量才能跨過去。想到這裏,白楊給媽媽打了電話,在電話裏他把事情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然後讓媽媽快點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