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不光沒有薛長慧睡覺的地方,到晚飯的時間,她做了一鍋疙瘩湯,還被丁來村好一頓埋怨。以前他大兒子在的時候,這個姑娘是人傻錢多巨好騙;現在大兒子被抓,家裏沒有經濟來源了,還要養一個閑人,態度自然好不起來。
更何況,他大兒是間接因為薛長慧進去的。
一鍋湯被四個能裝飯的家夥一掃而空,而薛長慧看著空空的鍋底,而望鍋興歎。
沒有人去關心這個女孩晚上睡哪裏,有沒有餓肚子。哪怕薛長慧把鍋碗瓢盆都涮了,把灶台地麵都收拾了一遍,沒換來半句感激。當兩個房間都傳出鼾聲陣陣的時侯,薛長慧第一次感到深深的迷惘,她忤逆父母也要愛的人值得嗎?她堅守的是愛情,還是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似乎從選擇和丁明秋私奔那天起,她就已經回不去了。
這天晚上,薛長慧在冰冷的灶口坐了一宿。
……
薛家的這一晚注定有多人無眠。薛長河在N次翻身之後,顧慢輕柔的聲音響起:“睡不著?”
薛長河轉身和顧慢相對:“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顧慢搖搖頭,“雖說對長慧失望,但也不希望她出事,因為她是你妹妹,出了事你會傷心的。”
“不會出什麼事的,丁家人不敢,無非就是長慧吃點苦頭。傻丫頭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因為吃的苦頭不夠。”
顧慢輕笑:“丁家人被你敲打過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真惡心……既然長慧沒事,抓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顧慢背過身去想睡了,卻被薛長河扳過身子,圈在懷裏,然後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好了,老婆,做個好夢。”
顧慢:這位的劇本拿錯了。
天剛蒙蒙亮,薛長河就穿好衣服,攆著一隻肥豬出圈。昨天薛名友暈倒了,今天可不敢勞煩老爹了,等到了老宅還得找個人來幫忙。
一出院子,薛長民已經在大門外等著了。
“你倒來的早,我正打算找人幫忙。”
“以後不用找人幫忙了,咱哥倆就能幹了。”
那倒也是,兩個壯勞力,拚力氣的時候到了。
李桂蘭已經開始燒熱水了,薛名友也想來幫忙,讓她勸住了。長慧的事對他打擊不小,昨天晚上一夜未眠,手卷煙的煙蒂落了一地。
一人抓住兩條腿,把肥豬撂倒,在二師兄淒厲的嚎叫聲中用繩子捆住四肢。喊了幾聲號子,二師兄肥胖的身子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落在了長條桌上。
薛長河手起刀入,接豬血,刮毛,去首尾,開膛破肚,一套動作下來,嫻熟而自然。
等薛長民拿到三十斤豬肉,肉還是熱乎的。
“哥,那我記個帳,先走了。”
“別忙,等等柳條和東子。”
柳條和東子混日子的生活過慣了,還真不習慣早起,這還是怕挨他哥的揍硬著頭皮趕來的。
“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咱不指望做人上人,至少能掙點錢娶個媳婦,留個後;等老的老了,能給老的割斤肉。柳條,你24了吧?東子也22了,這個年紀誰還打光棍?咋就不知道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