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白玉堂的話音未落,展昭的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現,電光火石之間,仿佛有那麼一個想法稍縱即逝,引得他想要撲上去抓住!

白玉堂一怔,皺了皺眉,“什麼?”

“我是問你剛才說了什麼?”展昭急道。

“我說人性複雜。”

“不對,是前麵那一句!”

“我說,”白玉堂被展昭突然變得緊張的情緒所感染,忍不住也緊張了起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剛才說過的話,答道,“我說這個人渣一開始隻是騙財騙色,然後因為得了病就開始殺人了,真是——”

“是改變,就是改變!”展昭猛然打斷了白玉堂的話,拿出手機撥通了蘇虹。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冰冷卻十分悅耳的聲音。自從第一次聽這個女孩子說話,白玉堂就感覺到一種矛盾的情緒。這麼好聽的聲音,為什麼會有這麼冰冷的語調。就好像那麼好看的一張臉,為什麼總是不笑一樣。真是暴殄天物,令人費解。

還不如小神棍呢,雖然智商太高喜歡耍人,起碼和和氣氣,而且善解人意。

在白玉堂胡思亂想的工夫,展昭那邊已經跟蘇虹說上了。

“蘇虹,你那裏有沒有第一個受害人的被害現場照片?那傳到我手機上,我現在就要看!不能等到回SIU,馬上就要!”

白玉堂看著展昭握著電話對著蘇虹吼的樣子,心中驚詫莫名。心說我剛剛才把他歸到溫柔和氣那一類,結果立刻就給我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刷新認知。這孩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也許蘇虹也被展昭突然的轉變唬住了,不到兩秒鍾,現場照片就傳了過來。展昭雙手握著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仿佛浸在冷水中洗過一般的聲音對白玉堂說道:“現在靠邊停車,然後不要說話。”

白玉堂一驚,忍不住看了展昭一眼,心道這小子莫非又要作法?

見過展昭施展共情能力的白玉堂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讓展昭分神。他急忙將車靠邊停好,然後一言不發地看著展昭。

法拉利跑車的封閉性十分優越,當引擎熄火,白玉堂也屏息凝神的時候,車子裏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展昭輕輕閉上了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了他,和他手中的手機。

展昭打開了蘇虹傳給他的現場照片。他一張張仔仔細細地看了過去,從第一張看到最後一張。之後,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想象力是最優秀的畫師,它以大腦作為畫布,開始描繪著那天,那夜,那個人身上發生的所有故事。

四月天,泥土的味道清新中帶著幾分腥氣。夜晚靜謐,星光點點,美麗而調皮。他獨自一人走在深夜的馬路邊,車子停在不遠處的街角。這裏是一條由廢棄街道改造而成的酒吧街。剛剛落成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消費,然而慢慢由於經營不善,變得荒涼了起來。到了今時今日,已然是破敗不堪。

這鬼地方,真是鳥不拉屎,狗不生蛋,恐怕在這裏被人打劫了連劫匪都抓不住。那些肉眼可見的攝像頭基本上都是壞的,說不定是被附近村莊的小孩拿彈弓當玩意兒給打壞了吧。

他睜著一雙呆滯的眼睛,盯著前方的一家酒吧的大門。那裏麵有一群女人和幾個男人,他知道,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參加一個活動。本來,他以前並不是從這些活動中尋找獵豔對象。但是因為偶然的一次機會,讓他接觸到了這些女人,他就上癮了,漸漸樂此不疲。

那些女人都是良家婦女,而且因為她們的丈夫根本不喜歡女人,所以基本上很少碰她們。她們年輕,內向,溫柔,一旦愛上一個人就百依百順,甚至至死不渝。而且,讓她們愛上並不難,隻需要幾句甜言蜜語和一丁點的虛情假意。這些女人在感情上近乎饑渴,隻要滿足了她們,她們就會把男人伺候得像皇帝一樣。

他上癮了,對這些女人上癮,因此他開始了對這些女人的研究。他知道去哪裏找她們,也知道要如何接近她們,又該如何在玩膩了以後從容地抹去在她們生活中的痕跡,讓她們根本沒辦法糾纏他。

然而或許是這段時間他過得太舒服了,遭到了老天的嫉恨,竟然會讓他中招!那個溫柔靦腆甚至有些內向自閉的少婦,竟然身上帶毒!他毀了,他被那個女人毀了,被這些女人毀了!

他不甘心!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本來是收獲一個新的獵物。他應該優雅地出現在那個叫崔櫟陽的女人麵前,然後用他的魅力三兩下將這個女人征服。可是現在他的心態完全變了,這些女人不再可愛,她們是可憎的,是肮髒的,是該死的!他要殺了她們,要將她們毀滅!要用酒精,消毒液,洗刷掉她們的肮髒。隻有這樣才能把她們加注在他身上的病毒也一並清除幹淨!

“展昭,展昭,你怎麼了?你醒醒,立刻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