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有貞有了奇功牌後,立刻變得麵目可憎了起來,有塊奇功牌罷了,臭顯擺什麼!
徐有貞看著陳鎰悶聲笑著,用彩表將奇功牌細細包裹起來,放進了檀木盒內,終於笑出聲來。
徐有貞憋著笑說道:“不就是塊牌子嗎?又沒多少錢,真想要,自己打一個唄。”
“拿走拿走!我就不該來!”陳鎰那叫一個氣!
當初他就不該回京來,在河套治水多好,說不定現在他也能撈一塊奇功牌。
市麵上可是有不少金銀打的頭功牌和奇功牌,但是功賞牌一牌一券,上麵寫著為何獲賞。
這玩意兒,是牌子的問題嗎?
滿朝文武都盯著,誰有誰沒有大家心裏都有數。
“唉,這都察院真特娘的鬧心。”陳鎰一拍桌子說道:“最近江南的畸零女戶案子,你知道嗎?”
徐有貞靠在軟篾藤椅上點頭說道:“我看邸報的,自然知道。”
陳鎰瞪著眼睛憤怒無比的說道:“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居然還有監察禦史要上奏勸陛下仁恕,說什麼牽連甚廣之類奇奇怪怪的話。”
“就好比是有個糞坑,他非要往裏麵跳,真的是…無話可說。”
畸零女戶這種事解開了鍋,裏麵全是肮髒,就那三個人彘骨醉,那都是要送解刳院的十惡不赦大罪。
“都察院哪有那麼好管的。”徐有貞深有體會,這都察院總憲的位置,也就是看著風光,實際上卻是事多權少。
尤其是二十多年清談之風,風憲言官人人自詡清流,卻是為了辯經而辯經。
陳鎰往前湊了湊說道:“你這都外放五年了,回京唄,陛下讓你回京做總憲,你為什麼不做呢?”
“多好的機會啊,重返京師!現在後悔也來得及,你不用擔心,我跟陛下去說,這位置還是你來坐。”
徐有貞喝了口茶給陳鎰倒了杯茶說道:“嚐嚐,蒙頂甘露,這可是貢茶。”
陳鎰眼睛瞪大,有些驚懼的說道:“你瘋了嗎?知道是貢茶你還用?哪來的?這可是殺頭的罪!”
徐有貞洋洋得意的晃著身子說道:“奇功牌自帶的,每年十五斤貢茶,可以自己選,我選了蒙頂甘露。”
陳鎰側過了頭,用力的吐了口濁氣,告訴自己不生氣。
“不過是奢侈之物,你若是舍得銀錢,到茶莊也能買到。”徐有貞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陳鎰頹然的說道:“那能一樣嗎?”
徐有貞摸了摸下巴說道:“有什麼不一樣的嗎?不都是茶而已。”
貢茶乃是貢品,也就是禦用之物,但其實民間也有大量的買賣,口感色澤都是一樣的,唯有形製不同。
比如北宋末年,宋徽宗就喝龍團勝雪,民間賣的就是大龍茶,都是一樣的貨。
“當然不一樣!”陳鎰看著徐有貞明知其中不同,還明知故問,就是氣的牙癢癢。
這家夥真的是越來越欠揍了!
茶這東西,自然分好壞,其實多數,就是喝個名罷了。
能堂而皇之的享受貢茶,這是特權。
“你別去貴州了,就在京師吧,我要去雞籠島的。”陳鎰依舊勸說道:“這可是左都禦史,總憲啊。”
陳鎰今天尋徐有貞,自然是敘敘舊,當然他還有個目的,就是讓徐有貞回心轉意,回京做官,他想外出做官拿奇功牌了。
“誰愛坐誰坐。”徐有貞壓根就不上當。
陳鎰滿臉悲苦的說道:“老徐啊,我年歲比你大一點,這身體眼看著不行了,再不去雞籠島,這輩子怕是不能去了。”
“你都有奇功牌了,就留在京師唄。”
陳鎰打出了一張感情牌。
徐有貞苦惱的說道:“可是,貴州百姓需要我啊。”
他有著極為豐富的治水經驗,是朝中最會治水的那個人,眼下貴州的百姓種植的三七、金不換,采摘的桐果炸出的桐油、六枝廠、滇銅廠的煤炭和銅出不去。
雲貴川黔最大的矛盾就是交通。
徐有貞打出了一張國事牌。
“你母親年歲已高,家中還在尚在蒙學,你說你一直來回奔波個什麼勁兒?想想你的母親,再想想家中幼子,是不是留在京師更好一些呢?”陳鎰又拿出了一張親情牌。
孝道。
“自古忠孝難兩全,既然食國之俸,自然要為陛下分憂。”徐有貞稍微思忖了下說道,他打出了一張忠正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