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官選官到世襲的橋梁(2 / 3)

匠城裏的路燈是最近裝的,但是在之前,就發揮了吊人的作用,畢竟吊人這件事,是工匠們在做,並不局限於路燈。

朱祁鈺一直在匠城逗留到華燈初上,看著路燈一盞盞的亮起,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燈光並不是很明亮,算不上燈火輝煌,卻足以照出輪廓來。

追求光明,是一種本能。

“真好,大好河山,還是得多走走,多看看。”朱祁鈺站在大駕玉輅上,準備回自己的別苑。

就像一個公司倒閉的時候,老板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一樣,皇帝是最後一刻才接受國破的現狀。

忝官屍祿,欺上罔下。

官吏就像是泥塑的雕像一樣,對上欺騙,博取信任,對下隱瞞,掩蓋真相,弄出一副歌舞升平的局麵,事實上的危急,在平靜的水麵下,暗流湧動。

朱祁鈺還是得多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才能保證自己不是最後一個知道國家要亡了的帝王。

朱祁鈺乘坐大駕玉輅返回了鬆江府別苑。

並不是青浦匠城沒有為陛下準備駐蹕下榻之地,李賓言有恭順之心,而是朱祁鈺回去有大事要做。

楊翰在九江府對白鹿洞書院的談判,並不順利,確切的說,沒人理會楊翰。

楊翰到了九江府之後,和江西左右布政進行了溝通,對整個侵占田畝的案件進行了一番走訪調查,了解了詳情之後,飛鴿傳書詢問皇帝的處置。

皇帝下了一道很長的聖旨。

這道旨意還是起到了分化作用,接到聖旨之後,部分的書院最終同意了朝廷的安置方案。

楊翰前往白鹿洞書院宣旨之後,白鹿洞書院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他們對陛下提出的解決安置方案,不聞不問。

白鹿洞書院幾乎是整個江西書院的風向標,那些本來有些鬆動的書院,也出現了些許態度上的反複。

白鹿洞書院是什麼態度?

造反?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造反就得交三遍的稅,已經吃了南衙僭朝一次苦的縉紳們,怎麼肯受二茬的罪?

而且造反還不一定能成功,大昏君手裏握著軍隊,太能打了。

但是收慣了租子的縉紳們,又不想直接投降。

這直接投降就很沒麵子,還丟了裏子,隻好用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來當鴕鳥。

非暴力不合作,約等於一暴力就合作。

好說好商量的時候不答應,非要暴力一下,才肯合作,這多少是有些大病。

朱祁鈺有暴力嗎?

暴力就是火藥、鋼鐵、銀幣和理論。

回到了別苑的朱祁鈺放下了飛鴿傳書,拿起了筆嗤笑了一聲說道:“把腦袋埋在了土地,就可以裝作是沒聽見了是吧。”

“第二道聖旨,如果他們還不肯接受的話,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朱祁鈺的第二道聖旨,仍然以教諭為主。

大概意思是希望這些個山長們,能夠好好說服他們背後的縉紳,體諒體諒朝廷和皇帝的難處,為朝廷分憂解難。

百姓們沒了鞋,就要進京砍皇帝的腦袋,這不是皇帝的難處嗎?

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給百姓一雙鞋而已,就這麼點小小的要求,縉紳們都不答應,這不是不為朝廷分憂解難,不體諒陛下的難處嗎?

同意安置,縉紳們不僅不會賠錢,還能賺錢,畢竟船證還是很值錢的,即便是拿了船證不出海,販售也就足夠了。

朱祁鈺在聖旨的最後,給了他們一個月的考慮時間。

一個月後,作為壓艙石的京軍就布置停當了,即便是這幫老財主們,想弄出什麼亂子來,也是無濟於事。

朱祁鈺停筆用印,將寫好的聖旨交給了興安,帶著探尋的語氣問道:“倒是奇怪,江西這邊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又是登聞鼓,又是聖旨,京師那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西這二百三十八所書院出身的朝士們,為何一言不發?”

“怪哉。”

興安將聖旨仔細核對之後,笑著說道:“陛下,這還不是陛下寬仁嗎?”

“群臣們都知道陛下下了旨,不就是明擺著告訴朝臣們不要管嗎?這誰還敢上書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