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左右是孫太後的人,既然周氏想當這稽王妃,那就讓她當去好了,也試試這如履薄冰的滋味。
孫太後歎了口氣,這事兒鬧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家門不幸!
孫太後臉色再變,頗為凶狠的說道:“周氏,你若是覺得稽王府這錦衣玉食的日子,過得不舒服,行了,明日就去古刹白衣庵吧。”
周氏瞪大了眼睛,明明是錢氏觸怒了陛下,這怎麼就讓她出家去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孫太後,唯唯諾諾的說道:“母親,兒媳,兒媳一向恭順,未曾有半點不尊母命之事,為何如此薄待我?”
周氏嚇住了,她還以為今日入宮來,定時那錢氏被訓誡一番,然後轟到古刹白衣庵內,這可倒好,居然是自己被訓斥,還要被趕到庵裏去!
事情的發展,讓周氏額頭直冒冷汗,她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
孫太後卻是不言,正是周氏這分恭順,萬萬要不得啊。
稽王府要存在,就得和她這個太後劃清楚界限,否則的話,陛下隻會忌憚,而不是給朱見深買耍貨了。
雖然不知是庶孽皇帝的偽善,還是庶孽皇帝對朱見深真的還有一份親親之誼。
但是無論如何,這一份親親之誼,真的很脆弱。
“王妃啊,你看如此可好?想來這般,陛下那邊也好交待,你這心氣兒,也能順一些。”孫太後的臉色從怒氣再次變成了和煦,和錢氏商量了起來。
孫太後多麼一個精明的人,她知道怎麼讓稽王府活下去。
大皇帝怎麼說了?周氏不淑無德,這就是評斷這件事的標準。
錢氏俯首在地,她萬萬沒想到,孫太後是這麼個樣子,她低聲說道:“謝太後做主。”
錢氏不太恭順,上次還在慈寧宮裏和孫太後吵了一架,但也正是這份兒不恭順,才讓稽王府順利的走到了現在。
孫太後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件事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周氏憤怒不已的撐起了身子,大聲的說道:“太後,如此處置,兒媳不服,明明是這稽王妃她惹怒了陛下,為何要懲戒我平息陛下怒氣?如此處置,何來公道?”
孫太後嘴角抽動了一下,也未答話,而是拿起了茶水喝了一杯。
周氏真的恭順嗎?
這前麵還一口一個母親,後麵就開始一口一個太後了,居然還求公道。
周氏不過是利用她這太後還有點用,搏上位罷了。
稽王府這點爛事,誰的責任?是這性子柔弱的錢氏?不是這周氏上躥下跳,稽王府能橫生波瀾?
孫太後這件事必須要處置得當,否則陛下那邊,交待不過去,誰都沒好日子過。
周氏這個模樣,留在稽王府是個大禍害。
“陳大璫,請周氏去古刹白衣庵吧。”孫太後對著身後的大璫說道,語氣頗為平靜。
“是。”幾個宮宦,便將還在叫囂的周氏給拉走了。
孫太後臉上掛著笑容說道:“王妃,且坐下說話。”
錢氏俯首在地,卻是依舊不動,她深吸了口氣說道:“還請太後準許我削發為尼。”.伍2⓪.С○м҈
孫太後立刻就有點不大高興了,這性子太執拗了,怪不得那庶孽皇帝會氣的要殺人。
她都這樣處置了,錢氏還要削發為尼。
孫太後不大高興的說道:“《禮》曰:婦人無爵,坐以夫之齒。婦人無爵何?陰卑無外事,是以有三從之義: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既然你的夫君還有孩子,你這番模樣,何曾有三從之義?”
孫太後此話已經有了訓斥的意思,她援引的是班固的《白虎正義》,討論國家爵禮女子地位之事。
沒有三從之義,就是夫死了,卻不教育孩子,這不是一個婦道人家應該做的事兒。
錢氏麵色悲苦,但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她坐在了椅子上,依舊是一言不發。
孫太後又抿了口茶說道:“好了,哀家知道你的心病在哪兒,不就是無子嗎?周氏既然已經去了白衣庵,這世子你視若己出便是了。”
孫太後把周氏送去白衣庵,目的也是為了這個,周氏在,這是血親,周氏入了庵,那錢氏養世子,天經地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