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已經爛到了這個地步,幹脆出城以迎瓦剌王師好了!
反正大明的正統皇帝朱祁鎮,高舉他的龍旗大纛就在德勝門外叩門!
但是沒有人會選擇開門揖盜,就連徐有貞都沒這個想法,沒有說出城迎回上皇這等話,徐有貞可是南遷的代表人物,在瓦剌圍城的時候,徐有貞在在朝陽門上五日未曾卸甲,與大明京師共存亡。
那時候的大明雖爛,但共識仍然是大明不該亡,再爛也要救一下,求存圖強,這是共識。
這一點的反麵,則是蘇獻帝的作為。
蘇聯爛了,在阿富汗這塊帝國墳場裏折戟沉沙,遭遇了巨大的軍事危急,而蘇聯因為輕工業的萎靡不振,農業上的分配產生了問題,導致民生悲苦。
幾乎和正統十四年的大明相同,內憂外患之下,蘇獻帝的做法是什麼?
既然爛了,那就沒必要存在了!
拆家!
蘇獻帝用蘇聯各加盟國的獨立,來換取他個人政治地位,克格勃監聽了蘇獻帝的電話,聽到了蘇獻帝和各加盟國商量各加盟國獨立換蘇獻帝為諸國共主的交換。
當然遜位後的蘇獻帝並沒有獲得他想要的政治地位,反而連個寡頭地位都沒撈到,四處參加商演,在各種紀錄片裏如同祥林嫂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宣布蘇聯解體。
在國家走下坡路的時候,需要有人在油門上狠狠的踩一腳。
而蘇獻帝和葉利欽都是踩油門的司機,區別在於蘇獻帝是坐著踩,葉利欽是站起來踩,踩得深與淺罷了。
他們倆在莫斯科的政鬥,並非在挽救搖搖欲墜的蘇聯,而是葉利欽覺得蘇獻帝的油門踩得太輕了,直接加速。
蘇聯爛了,就沒必要存在了?不是去思考怎麼挽救蘇聯,而是去比拚誰拆家速度更快?
這就是朱祁鈺在《詭辯二十四法》中批評的論二元,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終究將把國家帶到深淵之中。
朱祁鈺批閱了奏疏之後,興安端著一個紅綢布蓋著的盤子,放在了禦書房的長桌之上。
“何物?誰送來的?”朱祁鈺看著麵前的巴掌大,不到一紮高的東西,疑惑的問道。
紅綢布,是獻祥瑞的基本做法,顯然興安拿來的東西又是大明某司獻出的祥瑞。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明皇帝好這一口祥瑞,大明君臣萬民,就開始投其所好。
陛下的賞賜是極其豐厚,不僅有社會地位,還有足以安家置業的物質獎勵。
“這是欽天監、十大曆局送來的小玩意兒,不過是羅馬使者尼古勞茲畫的圖紙,欽天監改良後的物品。”興安笑著說道。
“哦?朕倒是愈發好奇了起來。”朱祁鈺拉開了紅綢布看到了一個黃銅支架上有一個空心圓球,空心圓球上還有兩個氣管,而黃銅支架上下,有一個輕油噴燈。
“這裏是個水鍋子,水沸騰後順著支架的銅管進入空心球內,蒸汽變多後,這銅球的兩個氣管就會噴出蒸汽,推動空心銅球旋轉。”興安一邊說,一遍打亮了輕油噴燈。
輕油噴燈的火焰舔舐著鍋底,空心銅球緩慢的旋轉著,兩股蒸汽從兩個氣管緩慢的噴出,隨著水的劇烈沸騰,銅球帶著兩股濃鬱的蒸汽、帶著尖嘯聲,飛速的旋轉了起來。
過了足足一刻鍾的時間,興安關上了噴燈,銅球緩慢停止。
興安將紅綢布另外一物放在了桌上說道:“這東西叫汽轉球,是羅馬的一名叫希羅的算學大師發明的東西,尼古勞茲翻譯了希羅的《機械集》,而將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汽轉球當做祥瑞,獻給了陛下。”
朱祁鈺拿起了那本《機械集》,希羅是羅馬人,是數學家也是一名工程師,他發明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比如蒸氣風琴、注射器、自動販售聖水機。
在機器頂上的槽接受了投幣者的硬幣時,機器就會分配一定份量的聖水給投幣者。
《機械集》涵蓋了數學、力學、物理、光學和部分的氣體力學,工程發明中包含了鏈泵,氣泵,活塞泵,跑步驅動水輪車等機械。
“給尼古勞茲一筆豐厚的潤筆費,就一千枚銀幣吧,感謝他帶來了七千卷的羅馬文集,並且主持了翻譯之事,這正是大明需要的東西。”朱祁鈺合上了機械集,滿是感慨的說道。
一千銀幣一本,實在是太便宜了。
大明,或者說中原王朝向來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文化,比如大明的大統曆,就參考了回回曆法,而大明當下所用的《景泰曆書》,也是博百家之長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