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世官所仰仗的不過是他們控製這土人,如果能夠解決土人問題,土司問題就可以徹底解決了。”於謙換了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甚至他們還會主動請求流官治土。”
朱祁鈺點頭說道:“這是個好主意,朕以為善。”
“朕手裏有不少的田契,可以用這些田契來進行更換購置,大軍組織百姓開墾荒田,吸引百姓下山,就像是在濟寧府和河套那樣。”
“我們要感謝湖廣商總陳廣祺,是他帶來了將近三萬頃的土地,這三百萬畝的田地,如果用這些良田來更換長江以南無法耕種的田契的話,或許是個不錯的結果。”
縉紳,在大明的司法、賦稅、勞役上,都有很多的特權,這些特權的目的是為了讓縉紳安土牧民。
但是在土木堡戰敗後,無數的縉紳逃離了山外九州和京畿地區,既然失地,朱祁鈺自然可以收回公有。
這次的叛亂又有不同,並不是所有的縉紳都附逆叛亂,這中間就需要慢慢去梳理。
而且農莊法到了景泰四年十二月份,才會達到五年之期,所以朱祁鈺也不著急推廣農莊法。
政策的施行,步子邁的太大了也不好,朱祁鈺春秋鼎盛,可以再等一等,雖然山西、陝西、河南、山東都請奏過農莊法的推行。
朱祁鈺繼續說道:“朕手裏,有南直隸,浙江、江西近五萬頃田契,這些田契,都是平叛之後,繳獲所得,現在,我們可以在各地試著開始推廣農莊法了。”
“我們一步步的嚐試將勞動資料控製在朝廷的手中,我們要用朝廷的待遇去倒逼我們的肉食者對百姓好一些。”
“是時候這麼做了。”
朱祁鈺並沒有一步跨到全國農莊法的地步,而是利用手中的田契,讓農莊法遍布在整個大江南北,就如同沙丁魚扔進一條條鯰魚,讓死氣沉沉的縉紳們,活躍起來。
官冶所、農莊法,都是將部分的勞動資料控製在手中,然後去倒逼這些肉食者進行改變。
這是一種無奈之舉,雖然大明的官僚已經是當世最精密的官僚機構,但是依舊無法讓勞動資料全部掌控在朝廷手中。
“這樣一來,如果他們對傭戶、工匠待遇不好,傭戶、工匠、成丁總是流向農莊法,如果沒有傭戶耕種,沒有工匠上工,沒有成丁去他們的工坊,他們就無法組織生產了。”
朱祁鈺確定了於謙的想法不錯,農莊法的鯰魚效應應該也不錯。
鯰魚效應,沙丁魚不喜歡動,但是活魚的價格會比死魚要高,為了讓沙丁魚動起來,放入一條以魚為主要食物的鯰魚,有效的刺激沙丁魚的活性。
朱祁鈺知道自己放進去的不是條鯰魚,它更像是一條大鯊魚。
效果,隻有推行下去才知曉。
朱祁鈺放下了手中的軍報,笑著說道:“北衙送來奏疏,廷議之後,確定了拆南直隸的必要性,現在我們來確定一下蘇州省的三司治所。”
三司治所,就是布政司使、按察司、都司治所所在,一般也稱首府,就是類似於省會。
“現在有幾個備選,第一個是最富饒的太湖湖畔的蘇州府作為治所,第二個是揚州,江都就在揚州,就是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的揚州。”
“第三個是徐州,第四個是海州,有天然港灣若幹,日後開海也是良地。”
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就是當年楊廣不回京師去江都的理由,最後楊廣也被吊死在了江都。
揚州在隋朝後都一直是江淮中心所在。
蘇州經濟最好,揚州政治地位高,至於徐州,徐州是南京門戶,地緣位置好。海州距離海最近。
各有各的好處。
蘇州省給出了四個治所的選擇,朱祁鈺笑著問道:“李侍郎,你以為如何呢?”
李賓言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還是蘇州為佳,方便江南士子趕考,而且還能最為富碩,也能服眾。”
李賢想了想說道:“我也傾向於蘇州,揚州雖然是江淮中心,但是畢竟是蘇州省,臣以為三司治所蘇州為佳。”
於謙左看看右看看,低聲說道:“徐州吧,徐州乃是南京門戶,地理位置極佳,五省通衢之地。就定徐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