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失台吉,甚至遠不如隋煬帝。
康國的第二代大石,如果是阿失台吉,那麼對於所有的瓦剌人而言,孤注一擲的西進,將變得毫無意義。
瓦剌將變成徹頭徹尾的笑話。
和碩愣了片刻看了伯顏帖木兒一眼,並未在阿史那儀的事兒上太多糾纏,他忌諱莫深的說道:“王谘政的身手了得,弓馬嫻熟,尤其是那雙手,一看就是拉弓的手。”
和碩一直以為王複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明書生,但是那日他忽然注意到了王複的手,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是握弓的手。
伯顏帖木兒猛地打了個寒顫,瞪大眼睛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伯顏台吉不是見過王谘政騎馬嗎?”和碩嘴角抽動了一下回答道。
伯顏帖木兒打得什麼主意,和碩能猜到幾分,就是覺得王複是個讀書人,沒什麼根基,文武天然對立之下,若是要架空王複不是難事,所以伯顏才會選擇保住阿史那儀和腹中胎兒。
和碩的意思並非王複的個人武力已經能夠以一敵百,以一當千,畢竟不是誰都是袁彬這樣的狠人。和碩是告訴伯顏,王複這個人表麵上已經很厲害了,可是他隱藏的很深很深。
伯顏帖木兒站在連廊之下,思慮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了,還是不要讓大石找到阿史那儀。”
“康國,不應隻有一個選擇。”
若是,也先的長子博羅還活著,若是也先還沒有老,還能生,伯顏一定會選擇他的哥哥也先。
“是。”和碩看伯顏帖木兒的命令沒變,便應下了此事,轉身離去。
伯顏帖木兒站在連廊下,想許多許多,一直到日斜之時,才嗤笑一下。
笑自己,也笑也先。
像王複那樣有才能、心性堅毅、渾然如玉的大明人,瓦剌何德何能讓王複投靠?並且轉戰萬裏,扈從瓦剌西進,到撒馬爾罕為他們瓦剌人打下根基?
王複是大明人,是大明進士,是奉天殿的在廷文武百官,在王複這等人眼裏,瓦剌人,和畜生等同無二。
再聯想到那個在拔都薩萊混的風生水起,跑到君士坦丁堡偷襲奧斯曼王國,救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王越,活躍在王複身邊的那些神秘人等等線索串聯在一起。
答案不言而喻:站在王複身後的是大明。
一切,不過是陛下的意誌罷了。
伯顏帖木兒想明白了,卻是一言不發,誰都沒跟誰說,將這個秘密藏在了心裏。
從最早開始,伯顏帖木兒就是類似於首陽大君李瑈那樣的鐵杆倒明派,首陽大君當朝鮮王的首要綱領,就是事大交鄰。
伯顏的母親蘇氏是個溫婉的江南女子,他的四個兒子是漢姓,他保住了稽戾王的命。
給大明當狗沒什麼不好的,誰讓大明太近?
況且,大明待草原的韃靼王並不薄,每年朝貢都能讓部族的那些孩子多活下來兩成。
即便是興文匽武之下的大明,在經過了二十餘年的打壓武勳,收縮軍備的情況下,正統一十四年,三次交戰,瓦剌人都是大潰敗,隻有稽戾王親征那次,瓦剌大獲全勝。
所以,當伯顏猜測王複和大明關係並非表現的那般疏遠之時,伯顏甚至有幾絲慶幸。
王複的手中拿著一份邸報,上麵是襄王殿下的論公德。
阿史那儀是個很活潑的小姑娘,她赤著腳,一步一步的接近了靠在軟篾藤椅上讀邸報的王複,忽然撲了過去,環抱住王複的脖子,銀鈴般的笑聲下,是甜糯糯的低聲呢喃:“想什麼,如此出神?”
王複早就聽到了阿史那儀的腳步聲,即便是她赤腳,王複也聞到了阿史那儀身上的香氣,若非如此,阿史那儀此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王複的麵色帶著一些猶疑,看著活潑的、帶著希望的阿史那儀,笑著說道:“沒想什麼,就是看些大明那邊的新聞。”
朝報,日出事宜也。
每日門下後省編定,請給事叛報,方行下都進奏院報行天下。
其有所謂內探、省探、衙探之類,皆衷私小報,率有漏泄之禁,故隱而號之曰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