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而來的瓦剌人,需要維持他們的忠誠,否則他們就會背叛,所以要給世襲罔替的待遇,要保證他們不會同化。
但是也不能像原來的白帳汗國、青帳汗國、帖木爾王國、奧斯曼王國那樣完全突厥化,作戰的都靠少數人。
在沙裏亞法典之中,隻有信仰宗教的成丁才有作戰任務,其他人都繳賦稅尋求庇護,戰爭的勝利與否和普通人沒什麼關係。
所以,王複和王越思前想後,終於決定組建烏茲別克人為主的軍隊。
王複大聲的說道:“《正世》曰: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變俗易教,方能治亂。”
也先沉吟了片刻,問道:“那該怎麼保證他們的忠誠,而不是等到我們西進的時候,他們在背後捅我們一刀,王資政想過這個問題嗎?”
王複點頭,他自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十分快速的回答道:“百姓莫不是喜歡活著,害怕死去,莫不是想要利益而厭惡害處。”
“好利惡害,得到想要的就很快樂,得不到想要的就很痛苦,如同水往低處流一樣普遍,不論貴賤貧富,皆是如此。”
“何為利?生死,衣食、榮辱皆為利。”
利柄,王複對於利柄二字的理解極為深刻,理政的時候,這兩個字,尤其是在撒馬爾罕這個地方,是最好用的執政手段。
王複借著說道:“之所以令則行,禁則止者,必令於民之所好,而禁於民之所惡也。”
“故欲來民者,先起其利,雖不召而民自至。設其所惡,雖召之而民不來……”
也先連忙擺擺手說道:“哎呀呀,王資政你又來了。”.伍2⓪.С○м҈
“這些大道理我聽的本來就很困難了,你還要文縐縐的說出來,我就更加聽不懂了。”
“我隻是問王資政有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既然王資政考慮到了,那王資政盡管去做。”
“好了,我已經很累了,你且去吧。”
也先隻是問他是否考慮過忠誠的問題,既然考慮過,那有對應的政策就足夠了,至於這麼做的具體原因,也先也聽不太明白。
王複還想說,他想要解釋明白,但是看著也先已經不耐煩的神情,他隻能無奈俯首說道:“臣告退,大石安歇。”
王複離開了蘭宮,也先站了起來,走下了王座,王座後是伯顏帖木兒。
也先感慨的說道:“伯顏啊,大皇帝把王複罷免,讓王複懷恨在心,投效瓦剌,絕對是大皇帝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決定,治世能臣啊。”
“是。”伯顏帖木兒想了想說道:“從谘政院的每一條政令製定後,從谘政大臣的反應來看,王複的政令是得到了多數人的擁護。”
“從政令推行來看,商賈蜂擁而至,撒馬爾罕的人數比之前還多,帖木兒王國和青帳汗國的人,都來到了撒馬爾罕附近想要投效。”
“應當是做的不錯的。”
也先哈哈大笑的說道:“好,很好。”
也先與伯顏帖木兒樂開了花,但是王複卻是滿臉不高興的走回蘭宮谘政院,沿路守備的怯薛軍卒,在王複走過的時候都是挺直了腰板,行注目禮。
他們的目光從王複出現的時候,就一直鎖定王複,直到王複消失在視線不見的地方,才再次站直了身子目視前方。
他們很尊敬王複。
西進本來是一項前途未卜的大事,瓦剌上下,莫不是惶惶不可終日,如同喪家之犬一樣,人心湧動。
他們打下了撒馬爾罕之後,王複一點點的通過政令,最終讓整個撒馬爾罕安頓了下來,也讓瓦剌人有了新巢。
所以,他們看到王複的時候,莫不是給予最高的敬意。
這可是再造之恩。
王複回到了蘭宮谘政院,這裏又叫谘台,王複在這裏擁有一間書房,作為處理政務的地方。
“王資政!”守在門前的兩名怯薛軍卒猛地站直了身子,王複拿出了自己的信牌遞了過去,說道:“開門吧。”
王複是個地道人,他每次進入谘政院書房都會出示信牌,但是負責守備谘政院的怯薛軍卒,早就在王複出現在石廊的時候,已經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