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這才點頭說道:“隻收現銀。”
李秉理所應當的說道:“那是自然。”
“第三個消息是陳福寅傳來的,大內氏和尼子氏又到了安藝郡,商談共伐石見國占據銀山之事。”
袁彬想了想說道:“不急,就是占下來,咱們也沒有那麼多的工匠來挖礦,先讓他們狗咬狗,五十張勘合,足夠他們去咬武田山名氏了。”
李秉拿起了最後一封書信說道:“最後一個消息是來自大明的,也是我們接下來要商議的事兒。”
“難波京市舶司、巡檢司、水馬驛落成之事,堺港已經在我們手中了,我認為已經到了難波京市舶司建立的時候了。”
海權大會中,討論了海權的問題,海外市舶司的港口和整個市舶司必須要歸大明所有,並且駐紮大明水師。
袁彬頗為讚同的說道:“時機已經成熟了。”
濟州島、那霸港、澎湖都是海外市舶司,但是和難波京市舶司的性質又有所不同。
濟州島市舶司是通過和朝鮮商議進行了置換,而那霸港、澎湖市舶司都在琉球,大明對琉球的郡縣化,濟州、琉球,這三處市舶司都在大明的四方之地。
而難波京是大明第一次建立在六合之地的市舶司,其意義極為重大。
人事任免、具體職務、水師換防等等,都需要和大明溝通有無。
袁彬將最後形成的決議通過鴿路送回了鬆江府。
季鐸還派了騎卒前往京都府,讓室町幕府的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政,蓋個章。
流程還是要走的,畢竟此時此刻的倭國國王仍然是足利義政。
倭國的本地守護代們不懂規矩,來自大明的山野公方還是懂規矩的。
足利義政派人和山野公方進行了一番秘密協商,難波京市舶司的公文就批複了下來。
袁彬看著已經離開的使者,愣愣的對著眾人說道:“足利義政在難波京市舶司這件事上表現出的熱情,讓人恍惚以為他才是大明人。”
足利義政非常的熱情,市舶司的建立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兒,足利義政隻是謀求了一些好處就不管了。
足利義政要每年二十萬錠的大明寶鈔,就將難波京及堺港無限期的‘租’給了大明。
季鐸嗤笑的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讓足利義政代表室町幕府,號召全倭國的守護代們,驅趕我們?且先不說足利義政有沒有那個號召力,就是號召起來,打得過嗎?”
嶽謙接過了話茬,笑著說道:“就算是打得過,把咱們驅逐出海,山野銀山、安藝銀山回到了他們的掌控之中。咱們被趕回了大明,大明水師前來,他們又如何應對呢?”
“難道讓大明放棄倭國的白銀?”
李秉甩了甩袖子搖頭說道:“各家的守護代各懷鬼胎,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如何合兵一處?”
“指不定各家守護代還以為室町幕府在給他們下套呢。”
“到時候隻需我一席話語,他們便不攻自破了。”
幾個人的一番話語,確切的說明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的現狀。
足利義政表現的更像大明人,他更希望大明能夠早日建立市舶司,原因也是如此。
國內的軍頭林立根本不是一條心,就是勉強聚攏在一起,也是一盤散沙,打不過會內訌,打得過也會內訌,還要麵臨大明水師再度到來。
還不如謀求一些好處。
“其實倭國是有出路的。”袁彬站在金碧輝煌的殿守閣內,感慨的說道:“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廢那個勁兒呢?”
李秉看著遼闊的海麵,看著袁彬頗為認真的說道:“袁公方啊,山不向人去,人自上山來。”
就李秉看來,袁彬這個倭國國王的位置,他就是不想坐,倭國渴求安定的百姓,也要將袁彬拱上去。
生存和發展是一種奢侈,當這種奢侈近在眼前的時候,自然要牢牢把握。
袁彬在倭國的名氣越來越響亮,就離王位越近。
朱祁鈺收到了袁彬請立難波京市舶司的奏疏,朱批之後,發回了京師令朱瞻墡督辦此事。
襄王朱瞻墡在京師不僅處理日常公務,還辦了件大事。
在刑部尚書俞士悅、大理寺卿薛瑄、都察院左都禦史賀章等人的配合下,大明關於市舶司的管理問題,設《景泰市舶則例》共計三十三條。
則例中規定了四等違禁違禁物品,福祿三寶皆在名冊之上,按照攜帶的數量和違禁等級,犯者有斬、籍家、流放、徒刑、肉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