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沒臉沒皮、說話不著邊際的周世康,譚玲玲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還有心思開玩笑,說明你還不是很累,少年加把勁兒吧!
昨天一個工分墊了整個大隊的底,被點名誇獎。你今天是不是還想被誇獎啊?”
周世康反駁說,“我哪裏沒努力了,我都沒歇好吧,我一直都在幹。不能用工分的數量來衡量我努力的程度,那幾個冷冰冰的數字,哪裏能體現我認真勞作的態度?”
譚玲玲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哈哈哈,你確實沒有歇著,人家幹活是以畝為單位來記工分。到了你這,大隊長都恨不得拿個尺子用厘米做單位,才能量出你幹了多少活”
周世康:……簡直就沒愛了,怎麼能這麼傷他幼小的心靈?
聽到這話,其他知青有的也是忍不住笑了。但大隊長就差點要哭了,好不容易走了個磨洋工的秦寶兒,沒想到又來了個周世康
但這兩人又有明顯的區別,秦寶兒是懶得明哄哄的,直接不想幹。周世康呢?你又見不著他坐下歇會兒,人家又一直勤勤懇懇的在幹,但幹出來的麵積吧,就真的一言難盡了
周世康依舊一副自信十足的樣子,“這叫慢工出細活,精準施策,種一顆就成功一顆”
譚玲玲邊往挖好的坑裏丟糧種邊說,“那你吃飯的時候能不能精準到粒,吃一粒管一天?你就大方承認是你自己不行,沒誰會笑你的。一回生二回熟,今年不行,或許明年就行了呢?”
周世康咬牙切齒的說,“臭丫頭,不懂你就別亂說話。我行,我很能行,我今天一定能掙兩個工分”
譚玲玲:這目標定的好遠大哦!!!
邊幹活邊鬥嘴的兩個人,給這忙碌的春耕添了一抹色彩。但同樣,也給有的人心靈上添了一道傷
縣城醫院,村支書垂頭喪氣的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靠著走廊的牆,頹廢的站了很長時間,才拖著麻木的腿腳,勾勒著背回到劉春花住的那間病房
坐在劉春花的病床上,看著雙目緊閉、眼窩凹陷、頭發些許花白的人。自言自語的說,“春花,從你嫁給我到現在三十多快四十年了,喜歡過、甜蜜過、爭吵過、討厭過、厭煩過,但坎坎坷坷、曲曲折折這輩子也走到現在了
我盡力了,咱們家裏也盡力了,到現在實在是耗不起了。我做了決定,明天我就帶你回家了。要怪也好、恨也好,都朝我一個人來吧,反正糾纏了一輩子,下輩子再繼續糾纏吧”
旁邊病床邊上坐的一個老太太,也滿目悲傷的看了眼自己同樣昏迷不醒的老伴兒
老太太擦了眼淚,安慰村支書說,“陸兄弟,這世間還有一個詞叫奇跡,我也盼著這個奇跡的到來
你的老伴在這冷冰冰的醫院沒有醒來,說不定回到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回到有兒有女有孫的家裏,說不定就醒了,抱著最壞的打算,說不定還有意外的驚喜”
“但願吧,借老嫂子吉言”,村支書也明白,那樣的可能微乎其微,在醫院每天還輸著液呢,都沒有半點反應,更何況回到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