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朱慈烺看到了目不斜視、正襟而坐的邱祖德。
沒有等到朱慈烺開口說話,邱祖德就站起身來稽首行禮。
“臣右僉都禦史、山東巡撫邱祖德,拜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點點頭,看著邱祖德開口了。
“邱大人,不必拘禮,坐下說話吧。”.伍2⓪.С○м҈
朱慈烺很滿意邱祖德的判斷能力和應變能力,比起德州知府韓垍強了很多,邱致中和沈昌前往巡撫衙門,沒有遭受多大的波折,就讓邱祖德明白一切,迅速來到客棧,且邱祖德準確判斷是皇太子來到了濟南,當然兩人官職不同,見識也不一樣。
麵對韓垍的時候,朱慈烺很多話需要說透,直接要求韓垍怎麼做,特別強調中間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差錯,麵對邱祖德就不必這樣了。
說到底,朱慈烺要求邱祖德做事情的時候,要輕鬆很多。
當然在這之前,朱慈烺還是要明白邱祖德的態度,看看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準確。
眼看著邱祖德規規矩矩坐下,目不斜視,朱慈烺內心歎了一口氣,邱祖德這種沒有背景靠山、一切都靠自身努力奮鬥提拔起來的官員,非常注意平日裏的一言一行,絕不會違背規矩,免得被朝中的言官彈劾,喪失大好前程,這類的官員,愛惜自己的羽毛,做事情嚴謹認真,會想盡辦法完成工作任務,讓人放心,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乏變通,有時候明明知曉上麵的要求存在問題,也不敢違背,且在拍板決斷方麵,也略顯不足。
邱祖德可能是將才,但不是帥才,也許其有統帥一切的能力,可是特殊的環境徹底磨滅了其統領一切、高屋建瓴的能力。
“邱大人,說說你對山東總兵劉澤清的看法。”
邱祖德看了看朱慈烺,字斟句酌的開口了。
“啟稟太子殿下,臣與劉澤清的接觸不是很多,對劉總兵官沒有多少看法。”
朱慈烺點點頭,對於邱祖德的回答不是很介意,畢竟他有著豐富的閱曆,已經掌握邱祖德這種官員的性格。
“邱大人,你是山東巡撫,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不管是從職務還是職責上麵來說,都需要對山東總兵劉澤清進行監督和監管,孤問你對劉澤清的看法,就是想著知曉劉總兵官是不是兢兢業業,是不是在認真的做事情,孤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再來回答這個問題。”
邱祖德再次看了一下朱慈烺,目光迅速轉開。
此刻的邱祖德,內心有說不出的震撼,眼前的太子殿下,與以前自己在早朝時候見到的太子殿下完全不一樣了,眼神犀利,充滿自信,壓根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身為右僉都禦史、山東巡撫的邱祖德很清楚,他的確有監督和監管山東總兵劉澤清的職責和任務,朝廷對武官的管轄是很嚴格的,重文輕武眾所皆知,如果不是因為時局特殊,劉澤清甚至可以罷免劉澤清的總兵之職。
這方麵有人做過,原兵部尚書袁崇煥,斬殺皮島總兵毛文龍,要知道那個時候毛文龍是五軍都督府右都督,正一品的武官,而袁崇煥不過是正二品的文官。
略微思索了一下,邱祖德再一次開口了。
“稟報太子殿下,劉總兵官駐守山東還算是敬業,不過做事情跋扈,有些不願意聽從調遣,且對軍士要求不是很嚴格,這些方麵急需改進。。。”
朱慈烺冷冷一笑。
“邱大人,在孤的麵前,有些話不妨直說,這不願意聽從調遣,就是擁兵自重,父皇下旨要求劉澤清領兵馳援京城、抵禦闖賊,劉澤清以摔下馬受傷為由,沒有奉詔,奇怪的是,孤在德州的時候,知曉劉澤清以奉旨的名義,親自領兵前往北直隸剿滅流寇,何來摔傷的事情,劉澤清領兵前往京城抵禦流寇,卻隻在河間府一帶活動,爾後又返回了平山衛,如此明目張膽的抗旨不尊,是不是膽大妄為。”
“對軍士要求不嚴,就是縱容軍士劫掠,劉澤清離開山東進入北直隸,在河間府一帶縱容軍士劫掠,所過之處殺光燒光搶光,引發百姓痛恨,百姓甚至願意迎接闖賊的大軍前往,如此情況之下,大明朝廷失掉的是民心,劉澤清罪不容誅。”
“至於說做事情跋扈,劉澤清敢不奉詔,豈會在乎山東的各級官吏,邱大人怕也是調不動劉澤清,就更不要說監管和監控了,再說了,京城的局勢危急,闖賊率領的大軍,兵分兩路,從山西與河南方向圍攻京城,山東總兵劉澤清麾下的五萬將士,已經成為朝廷可以調遣的生力軍,如此情況之下,邱大人就算是想著彈劾劉澤清,也要掂量這樣做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