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徐州,朱慈烺有兩條線路選擇,一是從徐州直接進入鳳陽,經過滁州直達南京,二是從徐州進入淮安,經過揚州和鎮江,進入南京。
朱慈烺毫不猶豫的選擇進入淮安,盡管這條路線略微的遠了一些。
在朱慈烺看來,淮安的地位遠遠強於鳳陽,雖然鳳陽被譽為大明王朝的中都,明太祖朱元璋是鳳陽人,所以在朝廷看來,鳳陽的地位很重要,強於淮安,鳳陽設立了總督,駐紮有軍隊,其防禦的力量不弱於南京,可淮安是大明漕運的集結地,漕運總督府設立在淮安,由淮安巡撫兼任漕運總督,其肩負的責任重大,北方尤其是京城糧食和諸多物資的供給,主要依托漕運,因為漕運的帶動,淮安府的商貿異常發達,某些時候繁華程度超過揚州和蘇州。
從一定程度上麵來說,淮安是大明王朝的後勤基地,特別是在遭遇重大危險的時候。
朱慈烺異常關心漕運的情況,更加關注漕運兵丁。
漕運兵丁一直都是被忽略的存在,這一萬多近兩萬人基本沒有被當做軍隊,因為他們肩負的職責不一樣,主要就是維護漕運的安全,而漕運愈來愈多的黑幕,讓漕運兵丁助紂為虐,不僅僅不能夠維護漕運的安全,反而借機敲詐,成為了阻礙漕運順暢的最大毒瘤之一。
穿越的朱慈烺,因為工作的關係,曾經專門研究過明代的漕運,在他看來,漕運是大明王朝的命脈,朝廷異常重視,漕運的黑幕是全麵的,涵蓋到方方麵麵,由於漕運有著巨大的利益,在利益的誘惑之下,不管是各級的官府,還是諸多的商賈,甚至是依托漕運生存的百姓,都或多或少參與其中,而漕運兵丁不過是某些權貴從中謀取利益的一環。
漕運總督表麵上看,權力很大,可以統管漕運的一切事宜,朝廷為了漕運的順利,將南直隸江北的府州縣全部歸於漕運總督管轄,不過實際操作的過程之中,漕運總督也會陷入到權力的旋渦之中去,畢竟他的上麵還有太多的官員,若是這些人的利益卷入到漕運之中,那麼漕運總督就無可奈何了。
對於朱慈烺來說,當下和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漕運依舊是生命線,他想要振興大明王朝,想要徹底打敗後金韃子,就必須要依托漕運。
所以大規模全麵的整頓漕運,勢在必行。
想要解決漕運的黑幕也不複雜,抓住牛鼻子即可,那就是斬斷伸向漕運的黑手,打造清廉的漕運總督府,塑造一支強悍忠心的漕運兵丁隊伍。
當然,想要做到這些,也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的,隻要是牽涉到個人的利益,不管是什麼事情,做起來都有難度,都會有激烈的衝突,甚至是流血。
朱慈烺不怕流血,大明王朝已經病入膏肓,眼看著就要轟然倒下,如果這個時候依舊優柔寡斷,考慮方方麵麵的利益,那失去的就不僅僅是振興王朝的機會,還有可能失去生命。
大隊人馬經過徐州州城的時候沒有停留,朱慈烺僅僅是在長亭見了見徐州知州侯君昭。
見麵的時間不長,說不上印象的好壞,不過大隊人馬路過徐州,留給朱慈烺的印象不是很好,徐州的流民數量多於兗州,且有部分徐州的流民前往山東兗州,這些流民不願意留在徐州,這說明了什麼,不言而喻。
朱慈烺私下裏了解過,徐州知州侯君昭,為官的聲譽還不錯,能力一般,崇禎二年的進士,不是東林黨人,不過對於東林黨人有好感。
朱慈烺對於南直隸的官吏持有謹慎的態度。
南直隸不同於北直隸,京城的官員基本都是掌握實際權力的,也是很容易得到重用和提拔的,南京的官吏提拔的機會少一些,畢竟南京六部和督查院的尚書、都禦史都是靠邊站的官員,要麼是遭遇貶斥來到南京,要麼就是沒有多少的背景靠山,在南京混日子,或者說年紀太大了,難以承受高節奏的工作強度,來到了南京,再說南京距離京城的距離太遠,京城有什麼異動,傳到南京需要不短的時間,這也導致南直隸逐漸被排除在權力中樞之外。
不過南直隸也有自身巨大的優勢,那就是經濟。
南直隸是大明王朝最為富庶的地方,沒有之一,南直隸的糧食產量占據了大明王朝的三分之二,其繳納的賦稅占據大明王朝的三分之一,因為富裕,所以士紳家族眾多,讀書人更多,考中科舉之人比比皆是,故而在朝中做官之人也是最多的。
這就令南直隸的地位變得特殊了,東林黨在南直隸誕生,黨爭最為激烈的時候,東林黨人抱成團,依靠集體的力量影響朝政,甚至是左右朝政,東林黨領袖張溥,一段時間能夠在南京掌控京城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