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那麼一個人是你這一輩子都想見卻又不能見的,那麼,你毫無疑問會被我加冕成王。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號,達州。
我想這一天已經成為了我心中的烙印,這一生都無法抹卻。那天,我和你還有一個名叫萬祥娟的女孩子一起趕赴著李昊的生日宴會,萬祥娟是你父母為了斷絕我們之間的來往故意安插給你的,說是在你們很小的時候訂了娃娃親,以後兩個人是要結婚,成為你媳婦的。在西客站的那條馬路上,我們三個人做著短暫的停留,當紅燈還有十二秒變成綠燈的時候,她為了幫一個小女孩撿拾掉在馬路上越滾越遠的皮球,幾乎走到了馬路的正中央。當時,迎麵開來了一輛麵包車,車上的人是很明顯的酒後醉駕,因為它不僅闖了紅燈還將車子在馬路上開得歪歪扭扭的,那時的你為了救她,奮不顧身的甩開了和我十指扣著的手,衝了上去。
當時我真不知道你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情愫衝上去的,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的急切,你的彷徨,你的奮不顧身,都是出自於一種怎樣的感情。
她被你推得很遠,摔在了地上。可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你被那輛麵包車幾乎撞出了五六米遠。這一幕幾乎就發生在我的眨眼之間,在我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情況下,你就倒在了那一片血泊之中。我當時幾乎忘記了呐喊,忘記了怎麼跑到你的麵前,忘記了這究竟是怎樣發生的一回事。我當時隻看到有很多人都朝你出車禍的地方緩慢的圍了過去,我隻聽到,她在喊你:“顯哥哥,顯哥哥”。
後來,我們都躺在了醫院的病榻上。你是昏迷不醒,我是驚嚇過度。
顯豪,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你媽媽一看見我就像發了瘋一樣的對我拳打腳踢,她認為都是我害了你。可是,你衝到馬路上救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相反,還是我抱著自己最後的一絲理智打電話到醫院讓他們派來的救護車。顯豪,為什麼我什麼都搶著做了,你的媽媽還是不喜歡我?當時,我什麼都沒有說,任憑她對我拳打腳踢。
在那一刻,我想的隻是從重症病房的玻璃窗上看你一眼,隻要看見你還活著,隻要你還在呼吸,這就夠了。因為,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也沒什麼多大的意義了!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媽媽以為你衝到馬路上救的人是我。以為,非要去參加李昊的生日宴的人也是我。她認為造成那天發生這一切的人,都是我。可是,一切都不是我啊!你救的人是她,非要去參加李昊的生日宴的人也是她!可是為什麼所有的不好,你媽媽都非要認為是我做的呢!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委屈嗎?你知道嗎?
後來,醫生又直接的說出了對於車禍的診斷。說你的右腿殘廢,就算是複建也未必能恢複右腿最基本的功能。當時,你媽媽幾乎崩潰了。而我,也幾乎崩潰了。
從那以後,我見你就更難了。你媽媽為了不讓我見你,幾乎24小時都陪在你的身邊。後來,你突然急救,顱內出血,醫院血庫告急,需要緊急的AB血型,當時,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符合AB血型的要求,除了我。那天,你媽媽的語氣終於軟了下來,幾乎用了央求的語氣對我說著:“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我隻有這一個兒子。”我聽完你媽媽說這句話後,就不爭氣的哭了。也許她不知道,我也隻有一個你啊!
當時,我跟著進了手術室,我們之間隔了一塊簾。我死死的拉著你的手,在我貧血而且精力疲憊的時候輸了將近300毫升的血給你。
你知道我最怕打針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唯一想的就是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那個時候我幾乎都忘記了疼痛。後來,我想起了以前,你說:“你哭得我好心疼,小魚,你相信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再也不讓你生病打針了。”顯豪,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想說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自己說過不會再讓我打針的,可你卻是這麼殘忍,殘忍到讓我在針管插進肌膚的時候忘記了喊疼。
你手術成功結束的時候,我便昏倒在了手術室外。
手術很成功,從手術台下來之後你便被轉到了普通病房,後來,我見你,你媽媽也不再反對了。隻是從來都不許我久待,說那會影響到你休息。再後來,你媽媽約我到了夢圓,一個剛剛修好的茶樓。在哪裏跟我進行了為期三個小時的長談。
她要我離開你,對你的現在亦或是未來,她說我在你身邊對你沒有幫助,隻是一味的羈絆。她說,何況是現在這個殘疾的你。顯豪,你媽媽真的很討厭我,真的。因為她不僅從一開始就否定了我,而且,就算是你殘疾了,她也覺得是我在拖累你。然後,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駁的時候,她使出了很高明的一招苦肉計,跪在了我麵前。顯豪,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真的是別無他法。
然後,我答應了,從此離開你。
從那以後我的生活亦或是我和你都像是那風箏斷了線,再也沒有了方向。而我也再也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裏,直到你醒來之後,發現失去了我。才跟你媽媽擺明了你一直的態度。我沒有想到,你會說得那麼絕對,那樣的不容人反駁。你說你要我你愛我。那是你第一次跟你媽媽起正麵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