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宮中一片沉寂,仿佛是無人之境,一切都顯得灰暗冷肅。任光熹踏過門檻的那一刻,心中就唏噓不已,一年不見,季嫆竟將自己折磨至如此地步。
任馨陽在前引路,很激動,長兄終於來了,希望長兄能給季嫆帶來溫暖,能使季嫆不再苦悶心寒。
季嫆正醉醺醺的坐在梅花樹下的搖椅上,朵朵梅花傲雪開在枝頭,空中泛著清冷的梅香,風一吹,碎雪與梅花纏綿著輕輕飄落。在侍女通報任光熹前來拜見時,她是不願見的,怎奈一旁的任馨陽立刻奔去相迎了。與任馨陽的情誼,令她已無法出言拒絕。
當任光熹遠遠地步入眼簾後,季嫆就不適的蹙眉,閉起了眼簾,她不願再見到此人。
任光熹踏雪走近她,看著她憔悴倔強的模樣,很心疼。他站在她身邊,知道她不願相見,便默默在旁。
任馨陽輕聲勸退了侍從們,讓他們二人單獨相處,自己在遠處焦急的張望,祈禱著他們能破鏡重圓。
四周靜悄悄的,約過了一刻時,季嫆疲倦的睜開眼簾,便看到任光熹正看著她,他的眼神裏是她並不熟悉的溫情。她所熟悉的是他眼神裏小心翼翼的緊張,他在她麵前一直是怯懦的,常不知所措。而今,是明目張膽的溫情。
“嫆兒,我來接你回家了。”任光熹蹲在她麵前,捧上精心準備的一支金鳳簪,鳳簪上鑲嵌著十顆不同顏色的珍貴寶石,閃閃發亮,價值昂貴。
季嫆不屑一顧,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字:“滾。”
任光熹心口一疼,慢慢收起金鳳簪,站起身,見她再度閉起眼簾,立在原地輕聲道:“我要與你複合。”
季嫆的嘴角泛起一抹譏笑。
任光熹道:“你一心想要改嫁的蘇秉已有婚約了。”
季嫆嘴角的譏笑更甚。
任光熹道:“皇上同意我後天帶你一起回任國,你父皇也無異議。”
季嫆忍無可忍的鄙夷道:“你們都不知何為禮義廉恥,公然亂-倫。”
任光熹道:“天意弄人。”
季嫆斥道:“與天意何幹。”
任光熹道:“我心裏隻有你,此生隻要你。”
季嫆冷道:“我就是在此孤單終生,也絕不讓你們得逞。”
任光熹再度蹲在她麵前,輕聲道:“你隻能選擇跟我回任國,不要名份的生活在任國的王宮裏,或者與我複婚成為任國的王後。”
季嫆能料到他的底氣,他有皇上的授意,才敢於這樣言明。她更加的鄙視他,這是他像獸犬那樣的效忠而得到的獎賞。她已清楚的知道,皇上說由她選擇再嫁的人選,並不是真的。她早早的就被列為獎賞,等著他來取。
任光熹請求道:“與我複婚,成為任國的王後,好嗎?”
季嫆心寒極了,事到如今,她當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像是一塊丟棄的骨頭要被草率的喂入貪婪的口腹,她不甘心自己受折磨,便提出了折磨他的要求:“我可以去任國,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嗯?”任光熹震驚,全神貫注的望向她並不屈服的神色。
季嫆堅決的道:“我要改嫁給任光延。”
任光熹心碎,她就是要懲罰他,要硬生生折磨他,他痛苦的說道:“三弟他不會娶妻。”
季嫆命道:“讓他娶我!”
任光熹坦言道:“他有男伴。”
“有男伴又怎樣,有男伴照樣娶皇後。”季嫆嘲諷的道:“蘇秉為了成全而娶妻,你三弟就不能成全你?”
她言下之意指出了皇上和蘇秉的關係,任光熹連忙道:“莫虛構謠言。”
季嫆斷定道:“我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也並非一定屬實。”任光熹很確定皇上和蘇秉是知己關係,道:“別再聲張。”
季嫆恍然的譏道:“難道你也是他的男伴?”
任光熹被羞辱的紅了臉,依舊回答道:“不是。”
季嫆冷笑道:“但你是他的犬。”
任光熹皺眉,穩了穩情緒,沉聲道:“你真的這樣以為?”
“難道你要否認?”季嫆蔑視的道:“你不是一直以是他的犬而驕傲嗎?”
任光熹不語,承受著她的辱罵。
季嫆不想再跟他多言,冷道:“去吧,去討要一道聖旨,讓我如願的嫁給任光延,證明你的能耐。”
任光熹努力的沉住氣,輕聲問道:“你為何願嫁給任光延?”
季嫆就是不讓皇上得逞、不讓任光熹得意,她很公正的說出任光延的為人,道:“他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真誠之人。”
任光熹沉聲問道:“嫁給他為妻,你能滿心歡喜的去任國且心甘情願在任國度過此生?”
“對。”季嫆倒要看他有多大的勇氣。
任光熹不再言語,他胸口悶痛,說不出話了。
在這時,侍女前來傳話道:“公主殿下,皇宮派人來催公主進皇宮過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