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很漂亮,又長又直,皮膚很白,雖然偶爾有幾道打仗時留下的疤,但顏色很淺,並不明顯。
女子都是愛美的,哪怕是常年領兵打仗的宋無雙,在異性麵前也會下意識地在意形象。
她不覺得身上的疤難看,相反這是她的功勳,但她並不想被君承陌看到這些傷疤。
以前兩人做的時候都是在晚上,看得並不真切,君承陌隻會在撫摸她的身體時,在傷疤凹凸不平的皮膚上不斷流連,卻不會認真看。
如今是白天,她有些難為情。
見她動作閃躲,君承陌以為她被冷到了,讓劉福把炭火移到床邊。
“還冷嗎。”
宋無雙搖頭,她不是冷,隻是不想讓君承陌看到腿上的疤。
但他好像沒有注意到。
君承陌把藥膏放在手心,學著宋無雙給他上藥的樣子輕輕揉搓發熱,然後貼在她的膝蓋上。
每次敷上去後都要等一下,用手捂敷,然後再抹一次新的藥膏,過程並不難,隻是要不斷重複,時間長了會枯燥。
宋無雙並不認為君承陌會那麼有耐心替她熱敷完半個時辰,他一直都是不太有耐心的人。
然而這次她想錯了,君承陌全程都非常有耐心。
敷完後,君承陌沒有放開她的腿,手指輕輕地撫過那些傷疤。
每次宋無雙勝仗回京,身上都會有新的傷疤,他看到的隻是一道道已經愈合的傷口,卻從來都不知道這些疤是怎麼來的。
宋無雙是不易留疤的體質,奪嫡那會兒,有一次她遇到暗殺,被人一刀橫切了整個後背,那麼重的傷也沒有留下傷疤。
這些疤,究竟是多重的傷,才會留下印記。
可他以前竟然沒有認真看過,更沒有問過,不知道當時的情景有多凶險,不知道她傷得有多重,不知道她是不是很痛。
宋無雙不習慣把自己的傷疤暴露給別人看,想要把腿收回來,卻發現一滴淚水滴落在她的傷口上。
宋無雙愣住了。
他哭了?
“無雙,是不是很疼。”
宋無雙把裙擺放下,蓋住了醜陋的疤痕,也蓋住了他那滴淚水。
“都過去了。”她說道。
君承陌沒有抬頭,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想宋無雙看到流淚的樣子。
在她那裏都過去了,可是在他這裏,永遠也過不去了。
宋無雙性子要強,從來不會示弱,這些疤在替她訴說她的委屈,控訴他的不是人。
煎好的藥送了過來,君承陌親自吹涼了,遞到宋無雙麵前,“小心些。”
宋無雙端起藥,沒有一絲女兒家的嬌氣,仰頭喝完,放下藥碗,一顆蜜餞遞到她唇邊。
蜜餞後麵是君承陌溫柔的臉,“你最喜歡吃的蜜餞。”
宋無雙想說她現在已經不喜歡了,一個喜甜食的將軍沒有氣魄,難以讓手下士兵服氣,而且領兵打仗環境辛苦,也沒有條件讓她吃上一顆蜜餞。
太久吃不到,就不喜歡了。
但看著君承陌期盼的眼神,她還是張開了嘴。
看著她吃下兩顆蜜餞,君承陌無比滿足,“無雙,你先休息,朕還有奏折要批,先不打擾你了。”
宋無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落在那略顯不自然的腿上。
從內殿出來,君承陌沒有去禦書房批閱奏折,而是來到偏殿。
剛進門,腿終於支撐不住,扶著桌子坐下,額上滲出一層冷汗,“宣胡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