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慢慢爬了起來,試圖站起,但身子劇烈一晃,向金漫撲了過去。
金漫手疾眼快將他抱在懷裏,可惜她自己也是個黃豆芽,見風就倒,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抵在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金漫費力的架著他,明顯感覺到少年身上的骨頭,硌得生疼,心裏剛剛那點懊惱消了一半。
這荒謬的世界裏,什麼事該做,什麼又是不該?誰說的清呢,至少救了這個少年以後,金漫覺得自己內心坦蕩的踏實。
手忙腳亂之間,扯動了那兩條鎖鏈,少年痛的渾身一震,神誌倒是清醒很多,盯著金漫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一陣,才開了口。
一張口說話,嗓子竟是又粗又啞,像是被沙子狠狠碾過。
“為……為什麼救我……”
好不容易把他放在房間內堪稱是床的地方,金漫的額頭也見了汗,“救你還要理由?我高興就是理由。”
少年被懟了一句,咬著唇扭過頭,本來剛才看她和小侯爺對峙時毫不畏懼,十分老成,這會兒說話倒是孩子似的。想要不理這個壞脾氣的小姑娘,但是胸前一涼,讓他不得不重新看著金漫。
金漫從空間裏已經摸出了小刀,消毒藥水,也不管少年驚詫的目光,直接上手劃開他的衣服。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在看到傷口的時候,金漫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
平坦的前胸傷痕遍布,可以說沒有一塊好肉,血在上麵凝結成塊,穿過琵琶骨的地方還不斷的有新鮮的血液湧出,讓原先的傷口一直處於濕潤的狀態,永遠無法結痂。
好惡毒的手段!
金漫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對鐵鎖鏈必須要取下來。
金漫先把消毒水倒在自己手上,又倒了一些在傷口處,拿著小刀來回比劃找角度,“取鎖鏈雖然痛苦非常,但是我看你剛才那不怕死的樣,也不會鬼哭狼嚎的,是吧?”
等了半晌,沒有聽見少年的回答。
金漫抬眸,眼神詢問。
少年猛地握住了她持刀的手,骨節過於分明的手緊箍一般,勒得金漫的手腕頓時紅了一片。
“為什麼救我?”
隔著少年濕透的碎發,金漫第一次打量著他的容貌,難怪方才那些人為了他豪氣的一擲陽春麵,這孩子確有些讓人心神一動的姿色。
不是一般男子的粗狂線條,少年的臉過於精致,眉目如畫般比例完美,若非眼睛裏的光芒冷硬駭人,身上的傷勢可怖,誰也不能把他當做階下囚。
這張臉……如果好好養一養,憑這底子長大了絕對是禍害一枚。金漫想著不自覺的已經挑起了他的下巴,輕佻的一勾。
少年局促得一愣,隨即滿麵羞惱,眸子裏盛滿被羞辱的神情,甚至沒有察覺到金漫的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臉。
“你……啊……咳咳。”鈍痛從胸口傳來,少年吐了一口血,讓金漫暗暗叫了聲造孽。
“對不住,我覺得這樣能緩解一些痛楚。”金漫一手揚起,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段鐵索。
方才趁著少年分神的空檔,她剪斷了鐵索。
遲來的疼還沒來得及感受,金漫已經塞了幾粒藥片在少年的口裏。
她的手很瘦,手指很長,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卻莫名讓少年心頭一軟,任由她把那些奇怪的藥粒放到自己嘴裏。
“消炎,止痛,凝血,沒有毒藥,放心。”金漫介紹著,想著自己那些藥吃一點少一點,就忍不住一陣肉疼。
少年麵無表情的張了張嘴,給金漫看。在她介紹的時候他早已經全部咽了下去。
懷疑和猜忌是有的,但很奇異的,他看著剛剛金漫臉上,財迷又假裝大度的表情,竟然感到一絲的愉悅。
忽然有一種,如果她給自己吃的是毒藥,那麼死在她手上也挺好的感覺。
“還剩一根,你忍著點。”金漫嘴上說的客氣,手裏卻一點沒客氣,幹淨利落的抽去了第二根鐵索。等到她用小刀將傷口附近的腐肉刮去以後,少年的身上已經濕透,臉色慘白如紙,身上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