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怎麼當街打人呢?”
“小哥都告知原委了,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們沒聽車裏丫鬟說嗎,她們夫人久病纏身,或許也是重症吧?”
“我看不見得,你們聞那濃鬱的花香,還有脂粉味兒,若真是身子抱恙,哪裏還會用這些個東西?”
“讓他們的騾車先停在門口,就幾步路的事,耽誤不了多少時辰,也不是啥大事啊!至於揮鞭子嗎?”
“要不說貴人薄情,根本不懂人間疾苦!”
“就是!讓他們一下,又能如何?現在看診都是按簽排隊,簽兒都沒拿,進去了也是候著,還不如做點好事!”
圍觀的看客全都憤憤不平,在他們眼裏,不過就是隨手能夠成全的事,何苦如此刁難?
眼瞅著車夫的鞭子就要抽到蕭千文的臉上,那可是皮條編成的,要是挨著皮膚,絕對得皮開肉綻。
很多婦人捂著孩子的眼,不敢去看。
當娘的人都心軟,最見不得這樣的事。
這時,蕭千文抬了手,就在大家以為他是用手去擋臉時,發生了反轉的一幕。
隻見他的身子向後一趔,居然空手將馬鞭接了下來。
然後快速地往肘部纏繞了兩圈,使勁向後一拉,車夫就飛了出去,臉朝地摔在了他的腳下。
兩道血紅的瀑布從他的鼻孔噴湧而出!
“艸!你個狗娘養的野種,等著我把你碎屍萬段!”
車夫捂著自己的鼻子,罵人時血流進嘴裏,又呸呸吐了幾口。
這才打了個滾,從地上翻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還想從腰間把鞭子拿過來,摸空後,一抬頭,就看到蕭千文正拿著他的鞭子。
蕭千文將馬鞭對折後,用手一抻,發出“啪啪”的聲音。
“夫人,這個‘見麵禮’我收下了,禮也還完了!小子,就不客道了,在此先行謝過夫人‘雅量’!”
蕭千文繃著臉再次行禮拜謝,為了救人,他顧不上那麼多了,眼下隻能“用強”!
然後,他給二弟使了個眼色,讓他見機行事!
但凡這邊將人掣肘,就趕緊把車先停到門口。
如果暮煙情況不好,就直接喊陸神醫、少掌櫃,讓他們幫忙抬人。
“一個螻蟻,也想擋夫人的路?還想自作主張教夫人行事不成?就你也配!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市井的潑皮、鄉野的無賴!
別說你們小小的平樂鎮了,就是到了郡縣,也沒人敢忤逆夫人的意思!
你衝撞了夫人,還帶了病氣,又這般大言不慚,小子,你攤上事了!”車夫一揮手,小廝們就從後麵衝了過來。
“兄弟們,抄家夥!”
然後,就看到他們從車底下抽出棍棒,將蕭千文圍了起來。
“哈!”棍棒全都指向他。
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孩,看到四五個壯漢把自己圍了,還拿著棍棒恐嚇,嚷嚷著要打他,早就該嚇哭了。
可這個小哥神情鎮定,眉宇間竟有幾分英氣,絲毫沒有要退縮或者討饒的樣子。
“原以為世族大家都是飽讀詩書謙和有禮,看過人世百態,可與山河同悲,懂人間疾苦,倒是我錯了!
我勸夫人還是回吧,要說我把病氣帶過去,還真是冤啊!懸壺堂裏布滿了病患,豈不是更多?為了夫人著想,還是不要踏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