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全黑,結伴而行的百姓已經開始盼著明日快些到了。
“明日可是關乎醫會榮辱的一戰,可不能錯過了!”
“要我說,咱們趕緊回家簡單吃口,要不然好位置準得讓人給搶了!”
“有道理!今天的人就夠多的了,把我的腿就擠麻了,這要是城裏的人都趕過來,哪還有下腳的地兒!”
“那我待會就把老娘給背過來,要是排在後麵,連個臉都不得露,還怎麼讓大夫隨機抽選上!”
“不說了,不說了,我趕緊去扒口飯,我還得給我媳婦占位置呢!”
三言醫會要跟外鄉人打擂台,多新鮮的事啊,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街頭巷尾都在熱議。
這幾十年才能吃到的大瓜,可不能錯過!
不少人家,晚上烙了好多大餅,就等著第二天當做幹糧呢!
還有甚者,大半夜就拿了席子、板凳去排隊了。
生怕沒有好位置。
要說這人們也是真閑,出發的時候都信誓旦旦認為自己最早,可一過去就傻了眼。
醫會門口早就擺滿了草鞋、背簍、編筐等,把地提前占著了。
遇到了守秩序的,就把自己的東西往後挪挪。
碰到了自私自利的,趁著天黑,悄默聲地就給調換了位置。
先不說百姓們的興奮勁兒,就說太守府裏也傳來鬼魅般的笑聲。
明豔的貴夫人拍著桌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哈哈哈,你說什麼?那兩個毛頭小子來京北郡的目的,是為了申請創建醫館?咱們還沒找他們,自己倒迫不及待地撞上來了!
哎呀,我這心情真是大好啊!想想他們也是可憐,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因為笑得猛烈,貴夫人的肩膀也跟著顫抖,“想拿到批複,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回來稟報的人也跟著譏諷,“哼,就他們幾個小毛孩、泥腿子,還敢衝撞咱們夫人,讓他們多活了這幾日,偷著樂去吧!
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要創建一所不分尊卑等級的醫館?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這人啊,從一出生就已經有了貴賤之分,有人是天上雲,自然有人就是地上泥,就算是硬抬了她的身份,也不見得有那個命格,活下去!”
說著話,貴夫人像觸電般,猛地從貴妃榻上坐起,冷著臉問,“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眼底泛起的寒氣,讓人透不過氣來。
侍從兩腿一軟,“撲通”跪了下來,又把在醫會門前看到的事,全須全尾地講了一遍。
這下,兩個大丫鬟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不由分說俯身跪拜,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這樣的謬論,她們也曾聽過一次。
就是從那個已經血染窗欞的新醫口中聽到的!
當時為了兩個勾欄裏的賤人,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為夫人看診。
還倡導什麼眾生平等,救死扶傷要優先考慮重症!
沒有把夫人放在眼裏的人,都該死!
哪怕她救過夫人,也難逃一死!
再說了,要不是她,開了什麼破毒方,夫人哪需要每天都遭受這噬心之痛?
每天晚上都會痛得死去活來,比原來熏香裏的毒,還要殘忍百倍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