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燕明殊陪著老祖宗用早膳的時候,賢陽公主忽然輕聲問了句:“殊姐兒,聽說你昨個兒,把院子裏的甄嬤嬤給亂棍打死,丟去喂狗了?”
瞧瞧,又想給她安什麼喜怒無常、性情殘忍的名聲了。
“甄嬤嬤犯了錯,我不該懲罰她嗎?”燕明殊舀了勺清粥放到嘴裏,抬起頭來幽幽地看向賢陽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眸冷清冷清的:“還是母親覺得,我身為主子,連管教一個奴才的資格都沒有了?”
三夫人見縫便插針,聲音尖銳細長:“喲,殊姐兒還真是隨性子來,你不是挺喜歡甄嬤嬤的嗎,她犯了什麼錯,你要把她給打成肉醬,還丟去喂狗?”
老祖宗威嚴的眼神看了過去,三夫人立馬便收斂了起來。
賢陽公主總覺得燕明殊那話是不善的,卻也慈悲良善地說:“母親不是這個意思,母親的意思是,犯錯的確要罰,但甄嬤嬤畢竟是看著你長大的,也是我早年撥給你使的,你突然將她給打死了,豈非讓外人覺得你是在和母親過不去。”
“況且,母親從前聽你說那甄嬤嬤是多麼能幹,怎麼突然就犯了大錯,還是死罪?”昨夜賢陽公主便聽說了這件事,她倒是沒有多想,隻覺得燕明殊一向是喜怒無常,一個奴才死了便死了吧。
可但凡是有一點能詆毀燕明殊的機會,賢陽公主都不會放過。
“怎麼是突然呢?”
燕明殊又盛了一碗清粥,玉手執著勺子慢慢地攪拌著,看著賢陽公主溫淡雅致地笑:“甄嬤嬤時常克扣我的吃食,一個下人,吃得肥頭大耳,一點奴才樣子都沒有,還對我這個主子不敬,母親說,她是不是該死?”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掃過燕明蘭,燕明蘭的心肝兒都抖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喝著碗裏的粥。
再也不敢說胡話了。
老祖宗的臉色果然陰沉了下來,眼風冷冷地掃向賢陽公主:“賢陽,這是你當年撥給嬌嬌的人,此番莫不是你授意的?”
她便說自家這嬌嬌可是嬌貴得很,怎麼瞧著身體瘦巴巴的,一點肉都沒有,敢情是被賤奴克扣了吃食,真是反了天了!
賢陽公主的臉色白了又白,語氣著急的辯解:“母親冤枉,兒媳怎麼敢苛待殊姐兒,定是那賤奴見殊姐兒心善好欺負,才會克扣她的食物。”
果然是會裝的女人,立馬便紅了眼睛,伸手便想要去拉燕明殊的手:“殊姐兒,都是母親不好,是母親沒有識破這賤奴的心思,才害得你受苦,你罵母親吧。”
燕明殊不動聲色的將手躲開,抿著唇淺笑嫣然:“母親,瞧您說的,這人心隔肚皮,人又沒有火眼金睛,又如何能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喵喵尒説
聽到這番話,賢陽公主才真的確定,燕明殊是故意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賤丫頭怎麼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像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對燕明殊有這麼大的變化,賢陽公主是心驚不已的,如此說來,燕明殊豈非早就知道她的盤算了,如今,便開始挽回局勢了?
但這也是一瞬間的擔憂,很快的,賢陽公主便沒有把燕明殊放在心上,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即便識破了她的心思,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用完早膳後,燕明殊出門準備去找謝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