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明儀算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兩聲敲門聲,隨後便聽到燕明霜在外麵輕聲喚道:“七妹,七妹……”
燕明儀勾起了唇角,起身前去開了門,她開門的動作很輕,生怕驚醒了燕明殊,低聲問燕明霜:“五姐,你有事嗎?”
燕明霜看到開門的是燕明儀,愣了一下,解釋道:“沒什麼事,就是我想如廁,但是八妹睡著了,我怕吵醒她,就想讓七妹陪我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在家裏這個時候,她都不會如廁的,今夜倒是急得很,可偏生禪房裏又沒辦法如廁,她才隻好來叫燕明殊的。
燕明儀回頭看了床榻一眼,輕聲道:“可能是換了地方睡不習慣,七妹好不容易才睡著的,不然我陪五姐你去吧。”
“那好吧。”燕明霜越過燕明儀看了過去,果然瞧見冷白的月光下,燕明殊閉著眼睛睡得很熟,當下也不好意思把她叫醒,便勉強讓燕明儀陪著她去了。
她的確是不想跟燕明儀同行,可奈何憋得急了。
兩個人披著披風朝恭房的方向去,床上的燕明殊緩緩睜開了雙眸,從床上坐了起來。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姑娘略微低著頭,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層陰影,遮住了她眼底的陰森之意。
燕明儀很瘦,感覺一陣風吹來隨時都會倒下,但就是那樣瘦弱的身體裏,蘊藏著無比強大的力量,柔軟清麗的眉目裏,暗藏淩厲的殺機。
那是仇恨賦予她的力量,是即將支撐著她這副軀殼活下去的源泉,
她要在這靖國公府內殺出一條血路,為了報仇,她什麼肮髒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她若不出手,死的便是她。
燕明殊半眯著眼眸,嬌嫩的唇邊勾著一抹嬌俏的笑容,輕輕呢喃:“我的複仇之路開始了,燕明儀,你準備好了嗎?”.伍2⓪.С○м҈
月光一寸寸打在她白皙的臉上,在她臉上籠罩下了一抹光暈,她在這昏光中冷笑涔涔,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
燕明儀陪燕明霜如廁完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對方往回走,墨色太濃,後院裏一點光芒都沒有,唯獨雲層裏斜射下來的一抹月光照亮了眼前的路。
兩個人的人影打在地上,被拉扯得很長,燕明霜裹緊了披風:“都說寺廟裏莊嚴森重,可我怎麼覺得陰森森的,可怕極了!”
“我們沒做虧心事,再陰森也是不怕的。”燕明儀低低地笑了一聲,倒映著霜華月色的眸底,滿是陰鷙算計。
燕明霜挑高眼梢,用餘光橫了燕明儀一眼,勾唇無聲冷笑。
她慢慢地往前走著,意味深長地開了口:“是啊,人在做,天在看,沒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鬼敲門的,可若是心中滿是陰怖,被神佛知曉,他日下了地獄又當如何?”
這語氣是極輕、極淡的,可在這深夜裏,聽來卻是詭異得很,被風輕輕地撕扯著,就像是纏繞在耳邊不絕不休的魔音。
燕明儀心裏一虛,沒看到腳邊有個坑,一腳踩了進去,崴到了腳踝,痛得她一下子就喊了出來,可正是這個時候,從禪房深處忽然傳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
“啊!”
這尖叫聲將燕明儀的叫聲掩蓋了下去,如同一道驚雷,驚醒了還在沉睡之中的佛光寺眾人。
……
一個身穿黃色佛衫的禿驢,偷偷摸摸地摸入了後禪院,見那間做了標識的禪房裏空無一人,他疑惑地摸了摸鋥亮的腦門,嘀咕道:“怎麼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