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華捏著扇子替燕明殊扇風,眼角餘光掃向了江德妃等人,低聲問燕明殊:“酒裏是不是被下了東西?”
“是被下了東西。”
燕明殊點頭,以團扇覆蓋住了半張臉,嗓音低沉地和謝瑤華說:“隻是這一種藥,是沒有流傳到中原的,隻在西域使用,要不是我在天機那裏,看過各種西域奇毒,隻怕今日也是要中招的。”
謝瑤華慢慢轉動著手裏的扇子,眸光深深:“都沒流傳到中原,她們是怎麼弄來的?這本事還不小啊!”
燕明殊的心思越發沉重,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也不太想知道,我就想看看,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燕明殊便扶著額頭走到了德妃麵前,晃了晃腦袋說:“德妃娘娘,臣女有些不舒服,可否能去偏殿裏歇息片刻?”
“當然可以。”
江德妃看到燕明殊的狀態不好,快速站起身來扶了她一把,神色焦急地吩咐張嬤嬤:“張嬤嬤,快去扶公主殿下去偏殿歇息片刻,再讓宮人煮些醒酒湯來。”
“朝華這是怎麼了?”蕭朔擔憂地看向燕明殊,卻顯得十分疑惑:“朝華的酒力素來很好,怎麼三杯酒下肚,就醉了?”
燕明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大事:“前些日子我受了點傷,軍醫禁止短時間內飲酒,許是因為這個原因。”
“殿下請。”張嬤嬤攙扶著燕明殊,走出了花園。
還沒等張嬤嬤回來,江德妃就朝著蕭朔招了招手:“朔兒,母妃到了該喝藥的時間了,你扶母妃先回寢殿吧。”
“是。”
蕭朔立刻上去攙扶著德妃,走入了正殿,見宮女端著藥碗過來,便將藥碗端了過來,親自喂德妃喝藥。
江德妃喝下一碗藥後,用濕毛巾擦了擦嘴,溫聲和蕭朔說:“你方才也喝了點酒,喝點醒酒湯吧。”喵喵尒説
蕭朔並未拒絕江德妃的好意,喝了兩勺醒酒湯後,若無其事地問江德妃:“母妃,你今日為什麼要在燕明殊的箭矢上動手腳?”
江德妃擦拭手指的動作頓了一下,神色並未表現出一絲慌張,也未曾抬頭,隻是語氣淺淡地說:“朔兒都看到了。”
“朝華文武全才,說不會投壺是她謙虛,她怎麼可能真一支箭都沒投入。”
蕭朔陰曆地勾了勾唇角,他早就懷疑箭矢被人動了手腳,隻不過是隨意試探了一下,竟然真的是母妃做的!
他不知道江德妃到底想幹什麼,也知道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人已經站起身來了,匆匆往殿外走去。
卻看到迎麵而來的張嬤嬤,男人的臉色一度陰沉了下去,一把牽製住張嬤嬤的脖頸,冷聲問:“燕明殊現在在哪裏?”
“殿下,這……娘娘……”張嬤嬤感覺忽然都變得十分困難,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江德妃,身子幾乎都要抖成篩子了。
“朔兒,你好大的膽子!”
江德妃猛地一拍案桌,臉上的端莊溫柔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陰曆,隨手抓了一個茶杯,就朝著蕭朔腳下砸了過去。
在她盛怒之下,蕭朔自然是沒有躲開的,瓷杯在他腳下被砸成了碎片,知道德妃動怒,他也沒有鬆開張嬤嬤。
落了滿地的碎瓷片,就如同江德妃已經破碎的修養和忍耐,露出了美人皮下,那一張猙獰可怕的醜陋麵容。
這幾年,江德妃的性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總說自己是被逼出來的,是被後宮逼的,也是被文和帝逼的。
的確,這後宮女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風風光光,但是帝王恩寵,從來都是一場鏡花水月,這其中的心酸,隻有自己才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