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瑤語速緩緩地說著:“我以為以自己的本事,是能夠馴服他的,卻不曾想,他跟我大打出手,反倒傷了自己。”

因為蕭清瑤不喜歡琴棋書畫,便對騎馬狩獵樣樣精通,雖然謝君樓也精通此道,但她的手腳功夫,是要勝過謝君樓的。

隻是當時,永嘉公主多半都是跟丈夫戍守邊關,謝瑤華便跟在他們身邊,謝君樓獨立些,便留在了長安,多半是被養在皇宮的。

沒有人管製著謝君樓,謝君樓在武功這方麵,自然是荒廢了不少,便比不過蕭清瑤了。

“他打不過我,摔得很慘,衣衫都被撕爛了,手臂上也都是傷口,鮮血淋漓,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如此卑微,也是最後一次!”

便是自從這件事之後,謝君樓勤學武功,天寒地凍都不肯罷休,這輩子,他都沒有再在蕭清瑤麵前卑微過。

哪怕是有求於人的時候,跟蕭清瑤也說不到幾句話,哪怕是放棄求助四大財神,他都不想舍了這傲骨。

燕明殊從來都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過去,心裏十分膈應。

八九歲的蕭清瑤,竟然這般惡毒,以別人的卑微和痛苦,成為自己的樂子,豈止是劣根啊,簡直是壞到了骨子裏。

也不怪謝君樓不待見她。

蕭清瑤以為他沉穩溫順,便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曾想,少年也有自己執著的一麵:少女燕明殊!

謝君樓舍不得放過任何一個能見到燕明殊的機會,他哪怕是遍體鱗傷,也要去見心尖上的小丫頭。

皇帝看到謝君樓受傷,私底下一番問詢之下,才得知是蕭清瑤所為,可人家父王鎮守邊關,皇帝也不能太苛責她。

“這件事之後,你是不是還對他做什麼了?”燕明殊隱隱覺得,蕭清瑤的劣根,並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而收斂。

蕭清瑤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語氣變得十分沉悶:“他勤學武功,我自然也不肯落下半分的。”

“因為他,我被皇上訓斥了一番,也被母妃訓斥,並且拉著我去給謝君樓道歉,讓我顏麵盡失,我心裏不甘,一直想著,定然要給謝君樓一點教訓才行。”

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蕭清瑤已經後悔萬分了:“少年顯少有害怕的東西,年少時,卻獨獨害怕蛇。”

她苦笑道:“我便抓了十來條無毒的蛇,放到了他的屋子裏,他被嚇得臉色蒼白,我得意極了,總覺得能出一口惡氣了。”

可在燕明殊的記憶裏,謝君樓是不害怕蛇的,想來是經過這件事後,他已經努力修補自己的缺陷,讓自己變得無懈可擊。

想到這裏,她心裏就酸澀得很,心疼謝君樓有這般遭遇,他從來都不是世人看到的這般強大,所有強大和狠絕,都是被逼出來的。

而造成今日這樣局麵的,是蕭清瑤自己,她竟然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對謝君樓苦苦糾纏,反倒惹得他厭煩。

蕭清瑤徐徐地歎息:“春日狩獵的時候,我刻意將羽箭對準了他,箭矢從他的臉頰和耳邊擦了過去,險些毀了他的容顏。”

“他想要去找你,我偏生拖住了他,所以你知道,那段時間,為什麼見到他的次數,會少了很多吧。”

說著,她便看向了燕明殊。

燕明殊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時候,她也是傻得可憐,都沒有發現謝君樓跟蕭清瑤之間的事情,還以為,是少年厭煩了她,才沒有來找她呢。

後來見到謝君樓的事情,她還狠狠地把他罵了一頓,他始終都是寵溺的笑著,從來沒有解釋一個字。

“類似於這樣的小事,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記不得了,他卻始終記得。”

蕭清瑤唇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偏頭笑問燕明殊:“我不知道到底是他太記仇了,還是我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