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返回長安城的馬車上,燕明殊眼眸平靜地看著男人,唇瓣輕啟:“蕭清瑤年少時,對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知道了。”

謝君樓摩挲著手背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唇角彎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她還有臉,跟你說起這些過去?”

他還以為,這點肮髒齷齪的過去,會被蕭清瑤當成一生汙點,被她深埋在心底,再也不會告訴其他人呢。

“她自認為光明正大,有什麼不敢說的。”

燕明殊倒也不是替蕭清瑤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問:“後來,你去闖蕩江湖的那幾年,從無仇家追殺到你,你就從未細想過?”

聽到燕明殊把話說得這麼深邃,謝君樓挑了挑眉梢:“你這意思,是蕭清瑤暗中替我解決了那些人?”

他仔細想了想那段過去,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仇家追殺,偶爾經曆過幾次,都是一些小雜碎,他自己能夠解決。

可當初,謝君樓滅了那麼多江湖門派,自然,都是一些邪門歪道。

這些門派難免會有一些漏網之魚,這些人都是窮途末路之人,會大批集結在一起,都是為了找謝君樓報仇雪恨。

可謝君樓是沒等到他們來報仇雪恨的,如今聽到燕明殊這話,他才細想下去,難道,當年是蕭清瑤暗中替他解決了那些?

燕明殊微微點頭:“是啊,她當年雖然對你極為羞辱,但也不可否認,她是護過你的。”

“她這算什麼?”

謝君樓卻是不屑一顧,對蕭清瑤的厭惡和怨恨,也不是一日兩日生成的了:“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甜棗?”

他這話,也是讓燕明殊無言以對的。

謝君樓自打見到蕭清瑤第一麵起,就不喜歡這個女人,對她,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不僅僅是因為他認為,蕭清瑤跋扈得沒有理由,也是因為她的眼神不太良善,相對於燕明殊當初的跋扈,蕭清瑤太自以為是,將別人當成玩物,玩弄於股掌之上。

“可當年,我也是極為驕縱任性的一個人。”燕明殊忍不住彎唇笑了,想要告訴謝君樓,他這算是很雙標了。

要是謝君樓心悅的是蕭清瑤,估計蕭清瑤的那些跋扈驕縱,在他眼底,都會變成意氣飛揚了。

謝君樓將姑娘的手拉了過來,輕輕地揉捏著,耐心地跟她解釋:“你跟她不一樣,她那個時候,是沒有善惡之分的,隻覺得以自己的身份,隻要是她有興趣的人,都可以成為她的玩物,肆意踐踏淩辱。”

“你雖然跋扈張揚,卻善良得舍不得踩死一隻螞蟻,她那是明知惡而惡,如何能跟你相提並論呢?”

他不喜歡蕭清瑤,是因為她的眼神裏沒有光,因為出生於定北王府,身份貴重,皇帝又對她很是寬容,所以,蕭清瑤就被驕縱成了這個樣子,眼底無善惡之分,而自己,也成了人人厭惡的惡人,更是一點也不知道悔改。

或許如今的蕭清瑤已經改變太多,但當初,她加注在謝君樓心尖上的傷疤,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也都沒辦法消散的。

謝君樓在北胡戰場上受了傷,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身上還是留下了傷疤,這樣人為的傷疤,都沒辦法褪去,更遑論蕭清瑤刻意留下的傷呢?

燕明殊心疼謝君樓的過去,心疼他跟自己也是一言不發,可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謝君樓現在,也能輕描淡寫掠過。

她若是再提著不放,也是傷他的心。

姑娘轉而提到了另一個話題:“所以,當初在北胡戰場上,你對百化蝶如此開恩,是為了刺激蕭清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