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他睜眼的那刻,沈一一便知道,一切都是錯覺。
淡然,這個詞,
怎麼也不可能與他相關。
容初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竹林裏的少女,冷鷙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甚明顯的欣喜。
站起身,望向那個白色身影。
緩緩開口,“我會在一月後的宗門弟子選拔大比上拔得頭籌。”
聽到此話,沈一一一愣,她沒想到一個月不見,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沒問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也不是尋常人的思維先問近況,而是直接朝著她,語氣篤定地說出那句話。
“你有如此自信是好事,但修行之人,也不必把輸贏看得如此之重,盡力便好。”
話雖是這麼說,但沈一一還是很相信他的,隻不過少年那副誌在必得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得失之心過重,對於修行之人,也未必是好事。
容初聽到少女的話,臉色不見輕鬆反而愈加凝重了幾分,漆黑的眼眸望向她,“你,...不信我?”
可少女卻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一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在竹林裏走了幾步,才背對著他開口。
“在修煉上,有什麼不懂的嗎?”
容初看著少女的背影,眼神有些許執拗,在此刻,少年想證明自己的決心又堅定了一點。
他遲早會,讓她看到他。
“沒有。”
聽到此話,沈一一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也隻是隨口問問,畢竟,作為上一世讓本個世界崩塌的罪魁禍首,天賦跟悟性自然不會差。
但在容初看來,就是少女隻是很隨意的問問,其實她並不關心這個結果,就像,他說沒有,她臉上不會有一絲欣慰之色,眼裏也不會有一絲讚賞之色。
她還是她,那個永遠似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漠然的她。
可他,明明就感覺,她對他是不一樣的。
明明就讓他覺得,他是特別的。
可她又會在每每給了他這樣的錯覺之後,又親手斬斷那些錯覺,就好像一切隻是他的臆想。
他前一秒還在她來看他的喜悅裏,下一秒便如置冰窖。
他的情緒,全憑她掌控。
但沈一一對這些毫無所知,她隻想著原主的人設本就是這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一心隻想著修煉。
卻不曾想到,原主的確是這樣清冷淡然的性子,可原主也沒有像她這樣,給反派護心丹,告訴他名字,送他進執事堂,還有洗髓伐骨丹,還有許多待他與旁人不同的細節。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與上一世的原主截然不同。
隨之帶來的化學反應,也是沈一一想不到的。
容初生於俗世,自小被親生父母拋棄,隨之又一直在養父母的差別待遇裏成長,再加上鄰裏之間的漠視。
可以說,反派從小到大感受到的溫暖微乎其微。
而沈一一的出現,成為了他冰冷世界裏唯一的光。
上一世隻給了容初些微善意的原主,尚且換來了少年的以命相護,就更別提,這一世的沈一一了。